第97章 第 97 章
“你看他们……是不是胖了？”
“何止是胖？还白了许多！”
“难道传闻是真的？良渚部落那位大巫,真的是神明的宠儿？”
看着衣着光鲜亮丽（穿着叔姒设计的新款蛇皮t恤和中裤）、脸和胳膊洗的干干净净（没办法，大巫说了，保持整洁才能讨神明欢心）、脸上甚至开始有了双下巴的良渚族人,当初拒绝良渚部落的邀请,坚持上山躲避洪水的部落都惊呆了。
再反观良渚部落,他们看到从山上避难下来的其他部落的族人们,也是一阵唏嘘：之前雨季刚开始的时候,大巫明明是一番好意邀请他们到良渚部落避难，虽然说借用他们的堤坝避难也要给他们帮忙干活，但,泄洪渠里每天抓不完的大鱼是不限量的啊,没看到那几个跟着他们一起避难的部落,一个雨季平均每个人都胖了一大圈吗？
再看看这些从山上下来的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有些身上还带着伤，可想而知,在山上避难这些日子，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头。
良渚部落的族人们越比较，越觉得幸福感爆棚。这下子,不必他们自己夸,所有人，只要眼睛没瞎，都看得出来，良渚部落自从有了那位年轻厉害的大巫,真的是今非昔比了……
不过，令人无语的是，还没等这些部落反应过来,之前到良渚部落来避难的几个部落的族长已经哭着喊着坐在石姜族长的屋子里不肯走了。
“石姜族长，我和我的族人愿意加入良渚部落！”
“我们也是！石姜族长，听说大巫还要修筑第三道堤坝，还要修筑更高的祭台，你们的人一定不够吧？就收下我们吧？”
“对啊对啊，我们部落的族人会捕猎也会捕鱼，我们还学会编织渔网和修筑堤坝了。”有脑子灵活的族长开始秀才艺。
“太阴险了吧？”其他几个部落的族长怒目而视，也跟着拿出了自己的诚意——
“我们部落有一大片野稻，大巫不是最爱吃稻谷吗？我们可以把那些野稻都献给大巫！”
“我们部落附近有很多野菱、莲藕！大巫不是说去年储存的少，不够吃吗？我们可以把那些都献给大巫！”
“哼！大泽附近哪里没有野菱和莲藕？石姜族长，我知道有一片草坡上每年都会长出好多豆菽，听说你们今年留的豆菽不够做种粮？我们愿意采摘豆菽献给大巫做种粮！”
颜石姜被他们烦的头晕，最重要的是，接纳新的部落也不是一件小事，于是，正在教徒弟们给泥胚修造型的叔姒被请了过来。
“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听到几位族长想要加入良渚部落的强烈诉求，叔姒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点头表示了赞同。
他本来就打算慢慢收服大泽附近的部落，大家一起组成部落联盟，拧成一股绳，今后才能一致对外，万一将来北方战火蔓延到了南方部落，他们也不至于各自为战、最后沦为他族砧板上的鱼肉。现在这几个部落直接表示想带着族人加入到良渚部落，这可比他当初设想的联盟要好得多。
毕竟，联盟随时可以解散，在这个时代，一旦加入了某个部落，叛出部落就只有一种原因会被原谅，那就是为了爱情去往别的部落，其他的行为，一律视为道德败坏，这种人离开了部落，就相当于流放之人，这也是原著里为什么阿茅冒着危险拼死也要把擅自离开部落的叔姒拖回去的原因：因为一旦离开，哪怕叔姒的姐姐是族长，也没办法再收留他了。
不过，虽然欢迎新族人的加入，该说的规矩，叔姒还是要先说清楚的。
第一条就是，加入良渚部落，就必须抛弃他们从前的信仰，包括有些部落崇尚的生祭——叔姒也是这段时间和这些部落近距离接触了，才知道，往年为了在漫长的雨季中存活下来，居然会有一些部落笃信献祭活人给水神，就能得到水神的庇佑……
信仰和图腾，在这个蒙昧的时代，几乎就是一个部落的灵魂了，如果他们连这一条都能答应，那其他的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叔姒到底还是高估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神明的忠诚度——打个不够恰当的比方吧，这个时代的原始人，对于神明的态度，更像是后世那种逢庙必烧香、看到道观也要进去拜一拜的“信徒”，他们信的，与其说是神明，倒不如说是能帮助他们的一切力量，总之，哪个神明庇佑他们，他们就会是哪位神明的虔诚信徒。
从前他们用活人祭祀水神，是因为他们相信这样就能消弭水神的怒火，让他们能够在滔天的洪水中活下来。
而现在，当叔姒用一座坚固无比的堤坝战胜了水神之后，叔姒，就成了他们心目中最伟大的神明……讲真，要不是叔姒已经有了认定的伴侣，说不定他们已经蜂拥而上，争相给他们敬佩的叔姒大巫敬献美人了。
叔姒：“……”
这都是什么可移动式信徒？
解决了最核心的信仰问题，其他的细节都很好商量了，于是，一个雨季过去，良渚部落又多了几百号族人不说，连地盘都扩大了好几倍！
这样一来，叔姒之前想要游历大泽的愿望，也不得不提前搬上了日程——作为大巫，他和石姜族长必须亲自去接收新的地盘。
只是，让他心塞的是，作为部落首席战力，他和石姜大哥离开了，少姜就必须驻守部落。
“部落就交给我吧，反正最近除了做泥砖，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二哥贴心地把这件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反正这次要去的部落也没有象坞部落，槐阴也跟着伯姒她们回去了，他正闲得无聊呢。
“那……等我回来了，换你去象坞部落送东西吧。”颜少姜立刻就投桃报李，这次出门，要是能弄到什么稀罕东西，叔姒肯定会派人送给两位姐姐一份的，以前这种事情都是他亲自做，今年么，想到二哥坎坷的情路，颜少姜默默把这个宝贵的机会送给了芦姜。
雨季虽然结束了，但洪水还没有完全退去，即便退去了，之前被当做蓄洪区的地方，也要彻底晒干消毒了，才能去清理。正好，趁着这个比较空闲的时间，叔姒和颜家兄弟一起，带了部落几乎一半的战斗力，先去了距离他们部落比较近的两个小部落。
只是，让叔姒略感诧异的是，和良渚部落相比，这两个小部落实在是差距太大了——只有数十个族人不说，地盘所在的地方也似乎特别贫瘠，树上随意用树枝搭建起来的树屋，洪水冲击后只剩下了潦草的框架，整个部落甚至只有一口石锅，穷得是一目了然。
也难怪这几个部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加入良渚部落。而且，到了地方叔姒才发现，之前这几位族长所说的“将某某食物献给大巫”的说法，完全就是借花献佛——那些自然生长的野菜，根本就不需要他们献，长得到处都是好吗？
不过，本来他想要的主要就是劳动力，现在平白得到了扩大一倍的地盘，又有了这么多纯天然的食材，也算是赚到了，尤其是眼前这一大片野生的茭白，底部已经微微膨大，目测再过两个月应该就能吃了，茭白这玩意儿可是个高产蔬菜，而且不挑地方，只要有水的地方都能长出来，叔姒决定回头就让人来移栽一些根茎回去，茭白这东西只要根活着，埋到水里，过不了几年就会繁衍出一大片来。
正好他们部落这次为了泄洪，挖了那么长的泄洪渠，平时空着也是浪费，移栽些茭白过去，说不定还能利用茭白的根系固定一下两岸流失的土壤。
“这就是你们部落的食物？”看到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野生茭白，石姜族长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骗了。
这也叫珍贵的食物？
“虽然称不上珍贵，却是个好东西。”叔姒就近掰断一根茭白，剥开外面几层皮，露出了里面只有手指细的茭白笋，“大哥，少姜，你们砍，这东西叫做菰，里面长出来的白嫩嫩的东西叫做菰笋，肉质甜嫩，非常好吃。”
“而且，菰的根系发达，枝叶茂密，我们将这些菰移栽一些回去，种在堤坝下面，还有泄洪渠边上，菰的根系可以牢牢抓住堤坝下面的泥巴，等明年洪水来的时候，我们的堤坝被菰的根系牢牢抓住，就不容易溃堤了。”
“这玩意儿还能保护堤坝？”石姜大哥瞪大了眼睛，终于对这看起来和芦苇差不多的植物重视了起来。
这次洪水季节，部落里非但一个人都没死，反倒很多人都吃胖了，幼崽们也养得很健壮，石姜族长虽然嘴上没说，但内心深处，已经肯定了堤坝对于保护部落的重大意义。现在听到叔姒说眼前这野草一样叫做菰的玩意儿，居然能保护堤坝，这还用考虑吗？必须要多挖些带回去种啊！
“不光是保护堤坝呢，这菰从夏天到秋天，都是可以吃的。”叔姒指了指那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野生茭白，“大哥你看，这些菰的嫩笋，肥嫩甘甜，非常美味，从夏天一直生长到秋天，吃都吃不完，等到了秋天，没有来得及吃的菰笋，还能结出菰米，凡人食之，可延年益寿！”
“真的？！”石姜大哥吓了一跳，旁边那位向他们进献菰笋的小族长更是大吃一惊！
老实说，他们部落真的是穷的拿不出什么体面的礼物了，只有这片菰笋，小族长打听到良渚部落的大巫叔姒不爱吃肉，反倒是喜欢吃各种野果野菜，这才动了歪脑筋，想着投机取巧，先讨好大巫再说。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片在饥荒年月养活了他和他的族人的菰笋，居然真的这么珍贵吗？
有了这个意外惊喜，后面等着进献食物的其他几个部落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大家都听说了良渚部落的大巫是能够“与神明相通”的，也不知道他们部落能不能发现像菰笋这么珍贵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