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这几日，彷佛度日如年</p>

苗洛青被关在屋里，外头有人严格把守</p>

她不知道冉疆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易要如何处置他？</p>

她猜，易只是抓他，并未立即杀他，恐怕是另有原因她尝试逃出去，却失败了，她救不了冉疆，也救不了自己，令她颓丧不已</p>

她白日心慌，夜晚失眠，就算睡着了，也是恶梦连连</p>

她梦见冉疆再度用那森寒的目光冷冷鄙视她，对她道：“叛徒，受死吧！”手中的刀，一剑剌穿她的胸口</p>

她好几次都冷汗涔涔地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发呆，心碎的感觉令她喘不过气</p>

就算冉疆还活着，恐怕也是生不如死想到此，她在不安的睡梦中，亦是泪流满面</p>

暗夜中，门被悄悄推开，一抹身影无声无息来到苗洛青面前，那双在夜里闪着猎芒的眼，直直地盯着她</p>

男人盯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哭肿的眼睛和鼻子，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也因为不安而紧拧着，蜷缩的身子像只无助的小动物，十分可怜</p>

黑影沉默了会儿，无声地伸手，轻轻拭去她的泪</p>

这动作惊醒了她，苗洛青倏地睁开美眸，见到床前蹲了一个人，惊吓地往后缩，但在渐渐看清那人的面孔时，她整个人呆住了</p>

站在床前的男人是冉疆，而他正缓缓弯子，将两手放在她左右两边，像是逼近的野兽，将猎物困在自己围起的牢笼内，目光咄咄逼人</p>

明暗不一的墨眸，比平日更为锐利、阴沉，他逼近的气息散发着血腥味，好似才刚从一场杀戮中回来</p>

他一指抹过她眼角的泪，移到嘴边，伸舌舌忝过</p>

咸的，这泪水是真的</p>

“哭什么？”他沉声质问</p>

苗洛青依然傻傻地看着他，彷佛尚未回神</p>

他明明被关押在密室里，用铁链牢牢锁着，却突然神出鬼没地站在她眼前，而她适才还作着关于他的恶梦</p>

她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p>

“说话”他命令，似是对她的沉默不满</p>

“你……是真是假？”</p>

他听了一怔，继而邪笑“自己模模看，不就知道了”</p>

她怔怔地伸手，小心地模上他的脸庞</p>

有温度，下巴的胡渣会扎手……这感觉如此真实，一点也不像是梦</p>

“你逃出来了？”</p>

“怎么？希望我死吗？”他眼神威胁，声音如鬼魅般冰冷</p>

她的回答却是大颗的泪珠，啪答啪答地往下掉，就这么睁眼看着他，哭得像个无辜的孩子</p>

她无从解释，也无从辩驳，如果他想杀她，她也认了</p>

冉疆本来一肚子火，他想过两人见面时，她可能会有的反应，唯独没想到她会这么呆呆地看着他掉泪，而不是急着向他喊冤、对他辩解</p>

她这模样，无端让他一身怒火无处发，反倒是那泪珠掉得他心头都软了</p>

“你是高兴的哭我还活着？还是伤心的哭我没死？”</p>

苗洛青哽咽，一脸可怜兮兮“一言难尽……就是想在死前，多看你几眼”</p>

冉疆差点气笑了，他没好气地板起面孔“我有说要杀你吗？”</p>

她更是委屈，声音也更加可怜“你来不就是要杀我报仇的吗？”</p>

瞧她这德行，哪像个冷血刺客？反倒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怕大人责罚，既无辜义可怜</p>

他来之前，的确有满腔的怒火，但一见到她这模样，怒气便消了大半，又气又无奈</p>

“你想死，还得问我同不同意我费了这么多工夫和人马赶来救你，又替你挨了一刀，可不是来做掉你的小命”</p>

苗洛青呆了，不敢置信地道：“你……不杀我？”</p>

“杀你做什么？”</p>

“因为我……我是……”</p>

“因为你是刺客？”冉疆冷哼“这点的确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但又如何？我眼睛没瞎，自己会看，这个局不是你设的，是那个男人，更何况——”</p>

他的手托起她的下巴，正色道：“是剌客又如何？你又没杀我，反倒为我挡剑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死”</p>

她呆呆地看着他他说他不在乎她是剌客？就算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也不打算杀她？他还知道这个陷阱跟她无关？他……他什么都知道？</p>

她一直害怕有一天被他知晓真实身份，这份恐惧始终缠着她，她怕了那么久、担心了那么久，结果到头来他知道了真相，也不过是轻轻几句带过，反倒是观微知局，许多雾里雾外的事，他看得比她更透澈</p>

她又掉泪了，这回哭得更凶</p>

冉疆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会儿却被她勾得心疼了，真真是哭得我见犹怜，娇不胜媚</p>

他伸手搭上她的肩，将她搂进怀里</p>

“认识你到现在，没见你哭过，原来你这么会哭，在床上折腾你的时候，你要是也这样哭多好——唔！”最后的闷声，是被她咬的</p>

“敢咬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