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扰

骚扰

清晨七点，付允刚推开家门，就看见贺澜庭的黑色奔驰停在小区门口。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贺澜庭戴着墨镜的侧脸："上车，今天拍摄地在城郊，得早点出发。"

付允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中控台上放着两杯咖啡。

"冰美式，双份浓缩。"贺澜庭将其中一杯递给他，"记得你大学时就爱喝这个。"

付允指尖一顿——这是周维敏才会记得的细节。

车子驶上高架时，贺澜庭突然开口："今天拍的是新晋顶流林嘉羽，他团队点名要我们工作室。"他余光扫过付允绷紧的侧脸，"紧张？"

"有点。"付允诚实地说，"第一次拍这种量级的艺人。"

贺澜庭低笑一声，右手自然地覆上他放在膝头的手："有我在。"

拍摄现场比想象中更混乱。当红小生林嘉羽被十几个工作人员围着补妆，见到他们时却眼睛一亮："贺老师！这位就是您说的天才学弟？"

"付允，我们工作室新锐。"贺澜庭介绍时，手指在付允后腰虚扶了一下，"今天由他主拍。"

林嘉羽挑眉打量付允，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长得比明星还好看，确定不是您专门培养的秘密武器？"

整个上午的拍摄异常顺利。林嘉羽对付允的构图赞不绝口，甚至在休息时凑过来看监视器。

午餐时间，付允独自在休息室整理照片，门突然被推开。

林嘉羽走了进来，顺手反锁了门："付摄影师，一个人啊？"

付允擡头，礼貌性地点头："林先生有事？"

林嘉羽走近，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你拍得真好，我特别喜欢。"他俯身，凑近付允耳边，压低声音："不如……私下也帮我拍一组？"

付允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工作拍摄可以预约工作室。"

林嘉羽轻笑，不仅没退开，反而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别这么冷淡嘛，我可是很欣赏你的……技术。"

付允冷下脸，刚要推开他，门突然被敲响。

"付允？"贺澜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午餐送来了。"

林嘉羽啧了一声，直起身，临走前还故意在付允耳边留下一句："考虑一下，随时联系我。"

门关上后，付允深吸一口气，心里一阵烦躁。

这个圈子，果然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贺澜庭推门进来，看见付允难看的脸色，眉头微皱："怎么了？"

付允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

贺澜庭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没多问，只是递过一份便当："先吃饭，下午还有一组。"

拍摄一直持续到深夜。最后一组镜头需要捕捉黄昏到夜幕降临的渐变光线，付允已经站在三脚架前整整三个小时没有休息。

"再来一次。"林嘉羽对着镜子整理发型，第八次要求重拍，"我觉得刚才那个转身的角度不够完美。"

付允的右肩已经因为长时间举着沉重的相机而隐隐作痛，但他只是沉默地点点头，重新调整光圈。汗水顺着他的太阳xue滑落，在深秋的凉意里蒸腾成微弱的热气。

"付摄影师真是敬业。"林嘉羽的经纪人递来纸巾，付允道谢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贺澜庭不知何时站到了监视器后面："已经拍了足够多的素材，可以后期处理。"

"那怎么行？"林嘉羽突然凑近付允，假借看回放的名义将手搭在他腰上。

"付老师这么专业，肯定能拍到最好的原片，对不对？"

付允僵硬地侧身避开，却因为体力透支而踉跄了一下。贺澜庭立即上前扶住他，这才发现付允的衬衫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

"今天就到这里。"贺澜庭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艺人状态已经下滑了。"

林嘉羽还想说什么，却被经纪人拦住。付允缓慢地收拾器材，每一根手指都像灌了铅般沉重。当他弯腰去取滤镜盒时，眼前突然一阵发黑。

"小心！"

贺澜庭及时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付允靠在墙边缓了缓，苍白的脸上挤出微笑："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收拾完所有设备已是凌晨一点，才发现手机里有七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周维敏。

最后一条消息是十分钟前的：

【我在工作室门口】

付允婉拒了贺澜庭送他回家的提议，独自站在路边等车。

夜风吹散了些许疲惫。付允望着远处熟悉的车辆轮廓，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拖着沉重的器材箱向前走去，箱轮在寂静的街道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一首疲惫却温暖的小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