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5

chapter105

坐在去警局捞人的计程车上,我在心里把灰谷兄弟狠狠骂了一顿。

表面上却不能骂，因为今牛若狭比我更生气。

“真是一刻不得消停。”他掰了掰手指，发出咔哒咔哒吓人的声响。

等我们到警局时,负责接待我们的是老熟人高木警官。

当事人灰谷兄弟正吸溜着香喷喷的泡面，身上的校服有点脏,但我将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们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警察局居然还管晚饭？

“没有煎蛋，只能打八十分哦,高木警官。”灰谷龙胆喝了一口汤，发出惬意的叹息声，“欸,柚子，还有白豹前辈，你们怎么来了？”

“是我叫他们来的。”高木警官抓了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种事好歹要告诉监护人——”

他可能是想到灰谷兄弟的父母都不在了，赶紧改口道：“或者家里人。”

我给高木警官留过电话，告诉他我是灰谷兄弟的远房表姐,就是怕万一哪天这两人进了局子而无人认领,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灰谷兰放下泡面叉子,撑着下巴，眼神瞟向我,阴阳怪气道：“哦,家里人？”

“成熟点吧,灰谷。”

今牛若狭挡在了我和灰谷兰之间,隔开了后者的视线。

“呵。”灰谷兰冷笑一声,刚要发作，今牛若狭又说道：“柚子下个月要做心脏上的手术，不能再操心了。”

……呃。

只是医生这么向他建议过，其实是很小的一个手术，小到怪医黑杰克分分钟就能搞定，第一周目时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找他治疗的。

但在没接触过心脏手术的人听来，绝对是个要过鬼门关的大手术。

灰谷兰果然闭上了嘴，换成灰谷龙胆问道：“那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我说：“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但这种风险概率很小。”

灰谷龙胆追问道：“很小是多小？”

看着少年突然严肃如临进考场的表情，我乐了：“不用放在担心啦，我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

“可以？”灰谷兰冷笑道，“缺铁性贫血，营养不良，三尖瓣返流，慢性支气管炎……”

他居然把我的病历背下来了！

他有这么好的记性为什么不用在学习上！

“都这样了，还叫可以？”灰谷兰冷冷地说道，“白豹，既然占了男朋友的名额，那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今牛若狭被比他小一截的未成年小鬼批评，头上都要冒烟了。

“轮得到你来教育我？柚子会这么操心，难道不是你们兄弟俩总惹事吗？”

“你以前不也是不良吗？”灰谷兰反唇相讥，“只是现在年纪大了，打不动了退队了，不要装出一副一直是好学生的样子。”

我伸手拽了拽今牛若狭的袖子，试图提醒他这两个讨厌的小鬼是未成年人。

成年人得有凌驾于他们之上的理智。

今牛若狭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我至少会自己收拾烂摊子，但你们呢？”

灰谷龙胆不甘示弱：“我们也会啊。”

他们也会，他们也会收拾烂摊子的话——我和今牛若狭就不会出现在警局里了！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老好人高木警官见我们自己人先开始内讧了，打圆场地将今牛若狭劝到一边，“其实兰同学和龙胆同学是为了救人而打人的。”

——为了救人而打人？

好坏掺半，这就不能单纯的只是批评了。

在高木警官的讲述下，我和今牛若狭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灰谷兄弟晚上在六本木闲逛，遇到了一个帮忙家里人卖关东煮的国中女生，女生长得甜美可爱，招来了几个不良少年的调戏。

灰谷兰和灰谷龙胆将不良少年们打了一顿，由于下手太狠，有个不良少年崩了一颗牙，断了鼻梁骨。

女生出于害怕报了警，警察便将受伤的不良少年送去了医院，剩下的一起带回了警局。

高木警官认出灰谷兄弟，又了解到他们的初衷是救人，便给他们一人买了一碗泡面，并打了电话给我。

听完这些，今牛若狭的气消了一大半，我的气已经全消了。

“是对方有错在先，如果兰和龙胆不出手，那个女孩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我振振有词，“我认为是见义勇为，不构成故意伤害。”

灰谷兰挑了一下眉：“哇哦？”

灰谷龙胆点头附和：“就是就是，应该奖励我们。”

“可是对方都投降了，你们实在不该把人揍进医院。”高木警官擦汗道，“及时制止并报警，才是最正确的处理方式。”

意思是灰谷兄弟下手太重了。

“及时制止？”我觉得这个“制止的点”有些微妙，“那要是制止之后，被他们反杀呢？”

今牛若狭看我一眼：“如果把人打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兰和龙胆都要进少年院。”

我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