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8

chapter138

“你这个笨蛋瞎说什么……”

纹身的日期可以灰谷兰自己选择,但因为纹身感染发烧则是不可预估的事。

我想将他推到屋子里去，手掌触及他的皮肤时，发现那温度凉得让人惊心。

“即使今天没有发烧,我也会有别的事绊住柚子宝。”他喃喃道，“因为想知道——”

“如果非要作出选择,你会选哪一边？”

灰谷兰说的作出选择,是指在他和今牛若狭中间挑一个，但并不一定是变成男朋友。

他要的是在意和陪伴。

“快点回去，不能再发烧了,这不是闹着玩的！”

别的事随他闹腾，反正溅不起多大的水花，但是现在他发高烧,很可能会淋雨让病情变得更糟糕。

“你说过会等我退烧的。”

他手一扬，雨伞都被拍得翻了上去，我险些抓不住。

雨水从四面八方扑向我们，我努力睁开眼睛：“那你让我怎么办？忘掉交往纪念日的我已经够糟糕了，还要做出更糟糕的事吗？”

灰谷兰回答不上来，倔强地抿紧了嘴唇。

十三岁的小孩没什么定性，疯一阵子就过去了。

但十三岁的灰谷兰却不同,我去过的所有未来,他没有一次放下过这种执念。

“……进去吧。”出于安全考虑,最终我对他妥协了，“我会等你退烧的。”

闻言,他紧抿的唇角漾开了浅浅的弧度,紫色的眼眸里也溢出笑意。

这一刻,我分明看到另一个拥有同样颜色眼睛的少年,在我被大雨封存的记忆里转过了身,越走越远。

*

只能打电话对今牛若狭道歉。

“抱歉，我今天不能回去了。”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理由。

……也不能说是灰谷兰撒泼不让我走。

今牛若狭的声音很平静，也很温柔。

“没关系，刚才就想说不用特意赶回来，雨太大了，蛋糕我会替你放在冰箱里。”

电话那头传来了打火机的声音。

他应该是点燃了一根香烟。

“柚子。”

叼着烟的今牛若狭说话声里夹杂着一丝疲惫。

“……嗯，我在。”

“和我在一起，你快乐吗？”他轻声问道。

快乐……？

最早是快乐的。纯粹的快乐。

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煌道连和的总大将，而我是性格胆小，深深地崇拜着他的女孩。

一起吃苹果糖，一起骑机车，一起看一场烟火祭和日出。

但现在已经很难享受到那种纯粹的快乐了。

不止是因为灰谷兄弟，也有很多现实的因素。

我们都不是那时的人了。

“跟我说实话吧，芙柚子。”今牛若狭又说道。

实话说不出口。

因为在这段感情里，他不是过错方。

“你不回答，我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他缓缓说道，“我喜欢芙柚子，所以我希望你永远都是快乐的。”

“不是，若狭，这是我——”

“你先听我说。”他打断了我的话，“我不是傻子，我能感觉到你内心的矛盾。”

“灰谷是小孩，我是成年人，我没有必要和一个小我七岁的小孩生气，但是成年人就没办法只谈感情，回避未来。”

“柚子，对不起，我累了。”

……他说，他累了。

累这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时，是咬着的，带着一丝颤音。

鼻子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从我的眼睛里涌了出来。

刚好在这时，对面浴室的门打开，用暖风机烘干身体的灰谷兰，套着一身干净的睡衣，清清爽爽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