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深处有人家
桃源深处有人家
过了元宵之后,水面下的暗流逐渐浮上水面。
皇帝像是疯了一样,频繁调动官员升迁,还扯出许多贪墨之案,发落了不少人。
其中势力最受打击的就是王家了。
令人意外的是,郑家除了郑观澜调出京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更像是王统牵扯入乱党一案导致的局面。
在这样动荡的情况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外朝之上,没有几个人发现宫内的大清洗。
那些和太安道逆党有勾结的宫人被全部处理掉了。
所幸,皇帝身边王安得等人都是他一开始带在身边的,没有出什么问题。
他也不算太生气。
“父皇说,就当是宫里节省开支了。”陆行掀开马车帘,看着外面的春景。
颜清越吐出一口气:“我就怕把陛下气着了呢。我之前帮太子殿下整理名单也是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和太安道有勾结。”
“也不算意外。谭真纠集了不少原来太安道的残存势力,而当年太安道对于皇宫内的宫人本就有极大的影响。只是……他们也算是受人蒙骗。”
颜清越也十分赞同。
“确实。原本太安道事败后,他们没有被抓到,完全可以继续过正常的日子。这个谭真……真是坏透了,还好被烧死了。”她磨磨牙,“真把他抓到也不一定能让他受这么严酷的刑罚。”
说到此处,陆行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张鹿真的没死?”
“八九不离十。”
“他既然没死,又还有势力,这次进入京城,竟然没有掀起是非?”
“你把他想成什么人啦?”颜清越把腿搭在他的腿上,“现在太平盛世,日子一点点好过起来,他还造什么反?更何况,谁愿意和他一起造反啊?”
“这样最好。”
颜清越小声问道:“陛下真把那些人给放了些?”
“那些手里还没有沾上人命的细作都放了。”
“陛下的性子还真是……一般人坐上那个位置就会变。”
“说是变,不如说是无所拘束而暴露了本性。从小长在皇室,地位崇高,难免会对人命生出轻蔑之意。父皇出生的时候,家中还不算什么皇室,又有几位长辈爱护,尤其是丞相的教导。父皇才会那么有人情味。”
“还是教导最重要。”颜清越像是想到了什么,“比如郑观澜。我觉得他性子很矛盾,就是因为他是郑士化带大的,性子难免有些无情,可是之后又是他爹娘一直带着,我记得县主和郑寺卿人都还算不错。”
“是个很合适的例子。也难怪长于市井的闻蝉总是和他不和睦。”
说到二人,颜清越都想笑。
“其实我觉得他们俩在一块儿还挺欢乐的。”
“有闻蝉在,他反而多点人味儿。”
颜清越捏了捏他板肃的脸:“原来有没有人说过你没有人味啊?”
“说我怪的更多。”陆行知道她是指自己不爱笑,“我天生如此,长了一张这样的脸罢了,不是板脸。”
“我知道。”颜清越抱着他的胳膊,“我天生笑脸,我们俩互补多好啊。”
陆行垂下头,认真地看着她。
“只是有了你在,我就忍不住多笑笑。”
颜清越眯着眼睛,挑着他的下巴:“快快快!给爷笑一个。”
陆行无奈一笑,捏住她的手:“你和谁学的?”
马车忽然一个颠簸,颜清越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不由低呼出声。
还好陆行动作快,一把抱住了她。
丰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是奴婢的错,这外面的路有不少碎石头,奴婢没有注意。”
“官道怎么会有石头?”颜清越问道。
“奴婢也不清楚,可能是这边路偏,有了问题也没来得及整修吧。”
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陆行看她揉着屁股,关切道:“没摔着吧?”
“垫子厚,不是太疼。”
“好好的清明假,你非得往没听说过的偏地方跑?”
“谢参军说很好玩嘛,而且天天呆在京城也太没意思了。”
颜清越掀开帘子。
路两边,柳树嫩嫩的枝条微微摇摆着,其下是各色的野花,星星点点点缀在草丛中。
“你不觉得这边的风景都格外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