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卿天涯(四) - 奉旨宅斗/山有木兮没有枝 - 阡陌风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念卿天涯(四)

太妃过不是吃素的,几句话,明着是还我公道,话里话外却是既打了我的脸,也不让清乐公主落了下风。

我勾了浅笑,暗示唐远离不要轻举妄动,面上不动声色等着清乐公主过来低头致歉。

清乐公主本看了看高座上的太妃,在太妃含笑却不失凌厉的目光下往我这边走了几步,许是我的姿态恼了她,她干脆立定不动,狠狠瞪着我,至于说要致歉的话,是断不会说出口。

砰地一声,杯盏扣在而来桌案上。

太妃好似无意般,视线掠过清乐公主,嘴角含笑道:“怎么了,还没酝酿好要如何致歉?”

清公主梗着脖子不肯动弹。

太妃一扬手,杯盏就从清乐公主耳侧飞了过去,凉掉的茶水溅了她一脸,我一罗裙。手重重落在了桌案上,太妃道:“跪下。”

尽管不情愿,清乐公主还是慢慢跪了在地。

太妃一双描画精致的凤眼微微吊着,良久,抬手扶着额头,叹了口气道:“幸而王妃是自家人,谈不上见笑不见笑,是哀家宠坏了她,失了皇家体面。”

难得一句软话,所有清乐公主的错烟消云散。

我勾着嘴角,错开视线,缥缈开去,不肯接话。

眼角瞥见半天没得到应话的太妃抬眼看我,目光里错综复杂。又等了好一会儿,见我偏生不搭理,眸光沉了下来,稍稍朗声道:“王妃这是定要清乐赔礼道歉?”

“太妃。”

我收了视线,淡淡道,“公主是太妃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不求太妃能做到不厚此薄彼,毕竟这也是强人所难。可哪家的姑娘,出嫁前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即便是我,我娘生前,也可劲儿地宠着护着。我娘倘若还在世,知道我在渊王府里被这般毁了清誉,指不定要如何心伤。今儿个太妃嘴皮子上下一耷拉,就连句歉都没了,哪家的规矩也不是这样的。说是自家人,可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寒的都是自家人的心。”

太妃叫我说得面色铁青,幸而一早将不相干的下人都打发出去了,否则我这般言辞,恐怕不是得罪一个太妃这么简单。

“传扬出去,外人还道是我南箫娘家无人,才落得如此。”

太妃神色不善到了极点。

清乐公主起身,抢在前头开口道:“王妃也别说的自己多冤,像王妃这般有心思的,买通一两个验身嬷嬷也不算难事,即便是母妃派进去的,王妃的三寸不烂之舌嚼吧嚼吧,也就成事,也不是不能。别蹬鼻子上脸的。”

我不理她,只对着太妃道:“今儿要是太妃几句话,我就算了,日后我这王妃如何管理王府,谁犯了错,瞧着与太妃的亲疏,去太妃跟前求求情,也就放了,那王府我可管不好,不如太妃收了权回去,自个儿管。太妃是有手段的,从前没放权,也不曾出过什么乱子,到底是我没能耐。”

大堂里,气氛压抑得厉害,随时有剑拔弩张之势。

忽的,太妃厉声道:“清乐!”

清乐公主仿佛开窍般,迅速过来给我鞠了一躬,别开脸,硬着声音道:“多有得罪,请王妃见谅。”

我没接话。

太妃也没管我是接话还是不接话,干脆下令道:“来呀,把唐远离给哀家抓起来。”

一声令下,外人护卫闯了进来,直冲着唐远离而来。

我坐着没动。

唐远离也配合着给抓了,却是不理会护卫让他跪下的话,站得笔挺,长身玉立,端得是谦谦君子般的傲骨。

太妃接过良辰重新给换上的茶,轻抿了一口,已然是端庄姿态,平顺着语调道:“唐远离,你与王妃私通可知罪?”

我施施然起身,站到唐远离身侧,笑言道:“太妃,既是私通,岂能是只抓唐远离一人,怎不连带上我?”

“你认了?”太妃挑眉道。

“太妃一家独大,我认与不认又有何不同。”

“今儿个,书太医也在,他是太医院首席,医术自是技高一筹。”太妃懒懒道,“书太医诊脉,王妃可放心?”

我款款行至坐在位末的书太医面前,将手递过去:“有劳书太医。”

书太医偷了眼高坐上的太妃,伸手过来号脉,随即收了手,躬身静候在旁,禀报道:“回太妃,王妃确实怀有身孕,不足月,但也差得不多,具体,恕臣医术浅薄,不能精确到天数。”

“良辰。”

太妃示意,让良辰将记录李渊一在各院过夜的册子递给我,道:“王妃该认得这册子,一直由王妃管着,搁在书房,哀家之前让人取来的。王妃不妨看看,上头记录的可有不对。”

我随意翻了翻,合上册子道:“并无不妥。”

“还不是私通!”

太妃一掌拍在而来桌案上,杯身与杯盖被震得清脆响,光听着那声,我都替她觉得肉疼。

她说,“上月,轮着渊一在王妃院里过夜的日子共一十五日,据下人回报,头七日,王妃守在唐远离屋里寸步不离,跟着后五日渊一要处理吏部招兵役一事,不曾回过府。即便是最后三日留宿在王妃那儿,怀上的,可都不会差之几日便足月。王妃可还有要解释的?”

“太妃既能摊在台面上说,自是查得十分清楚了。”

我递了册子给冬野,让她再给良辰,转给太妃道,“明妃、瑞妃也在这儿,太妃不妨问问,这册子上红灯笼在她们屋门口点上的日子里,王爷是在哪个院子里过的夜。”

太妃目光霎时凌厉,扫向一直不吭声的明妃和瑞妃道:“你们两个有何要说的没有?”

明妃踟蹰了下,起身稍稍屈膝施礼,将太妃身上的贤良淑德学了个全,还添上了娇弱,嫩得能掐出水来,她缓缓道:“回太妃,红灯笼点在哪个院子里王爷自是在哪个院子里过得夜。明妃惶恐,不知姐姐怎会有此一问。”

我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总算是冒头了,这沉在河底的鱼,被淤泥盖得太过严实,怎么会有在河水里欢畅游动来得好抓。也算不枉了我装着身子弱,身手也退了步,被人连着推了两把,差点不清不楚伤着肚子里这个。

“瑞妃,你怎么说?”太妃黑着脸问道。

瑞妃还算是个明白的,也可能当真是如此。她低垂着脑袋,笑颜实在勉强,低声道:“回太妃的话,因着前头的事,王爷早不喜我,如何会在我那儿过夜。红灯笼,我也有好久不曾见过了,实在不知是轮到哪个院子。”

良辰翻了翻册子道:“太妃,瑞妃娘娘那儿却是无王爷留夜的记录。”

太妃将册子去过去看了看,抬眼,目光悠悠地落在了我身上道:“这瑞妃轮到的日子全是后半月的,全去了王妃那儿,也洗脱不了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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