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一) - 奉旨宅斗/山有木兮没有枝 - 阡陌风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金戈铁马(一)

十月初,我和凉风终于赶到东南边陲。

因着我本就孕吐太过厉害,加之路途骑马颠簸,更是没日没夜地赶路,我直接摔了马。好险在落地前,混沌的灵台瞬间清明,我以手抵地,才不至于磕碰着肚子。如此一出,可吓了凉风个好歹,于是快马换成了马车,路上自是慢了不少。

马车车帘被掀开,耳边是凉风震耳的喊声:“大夫……大夫呢……大夫赶紧过来……”

我想我的面色定是太过萧索,否则不会连凉风都失了控。我抬手,搭上凉风递过来的手,手软脚软地将全部气力都落在她身上。脚落在地上,向前一个踉跄,差点就栽倒了。

面前被遮住了斑驳光线,一双陌生的又熟悉的穿着战靴的脚就停在我面前,我仰脸,光落进我眼睛里,眼前忽的黑了一下,我竟是没能一下子认出李渊一来,只睁着眼看了他好久,待那一瞬的黑过去了,才瞧清楚人。

“你怎生得这般笨,自己的身子都顾不好。”李渊一开口便是责难,端着张肃容,眼睛里阴沉着哀伤。

我轻笑,有点无力,将一直拽在手心,将手都拽疼了的乌金令牌递过去道:“还你的乌金令牌。”

李渊一盯着我,突兀的,扬手一挥甩开了我的手,乌金令牌没拿稳落在了地上,发出蹦Q的声响,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我,还是一副气不过的模样,抬脚便要踩乌金令牌。

我迅疾一个前扑,将乌金令牌捡了起来,敛下笑颜,抬手摸着还看不出什么来的肚子,狠狠喘了口气道:“这乌金令牌是他的命,你可以不要你的命,他的不行。”

我慢慢挺直脊背,尽管身子不适到了极点,坚持着与李渊一眼神交锋,不肯退却。

一阵脚步声快速靠近,凑近的是唐远离令人安心的风尘味道,顺着他伸手过来的力道,我顺势靠过去,由着他将我打横抱起,然后李渊一彻底恼了,横生拦了在前,瞪着眼,眼底是交错的红血丝。

唐远离哼声道:“渊王爷看不出北箫快晕倒了么。”

他眯了眼,气势全开,沉声继续道,“若我是你,不管因为何种因由,我绝不允许她硬撑着这样的身子跟我说话。”

李渊一倏尔发难,劈手过去,掌风凌厉。唐远离没料到自己在抱着我的情况下,他竟然下了的是杀招,全没顾忌我的意思,防备不急,只得背身过去,将我护在怀里,硬是挨下了这一掌,震得脚下一连踉跄几步才站稳。

我无奈伸指戳了戳唐远离,让他放下我,然后行至李渊一面前,淡然开口道:“王爷,我恐怕需要看大夫。”

李渊一看似粗手粗脚地一把拉我过去,劲道却是在碰上我之前卸了个干净,揽住我,打横抱起,冲着府邸吼声道:“传军医。”

几个字吼得霸气侧漏,还揣了几分得意显摆在里头。至于适才的别扭,分明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不愿唐远离抱的我。

紧绷的心神刹那松开,我突觉安心。在这里,有唐远离能与我一道浴血奋战,有李渊一这个“傻子”王爷偶尔倚靠,倒也是不错。

伺立在旁的耙叮面无表情,脚下加大了步伐,使能跟上李渊一的步子,跟在侧后方稍远处,回报道:“王爷,军医一早传来在主屋候着了。”

素来好似木偶人般一句一动的耙墩饣八档镁褂械戕砼驳奈兜溃不过用他那平板的语调说出来,什么情绪也都被卸掉了。

七拐八拐,到了主院。

前庭里,站了十几个糙汉子,身上还带着镇守边陲将士特有的气质,听着脚步声,齐刷刷地往门廊看过来,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李渊一一声吼道:“都在这里干什么,吃饱了撑得没事干了。”

声响太大,带动胸腔震动,我的耳边正好贴在上头,能听到嗡嗡的声响,以及起伏的力度。

站在最前头的一个糙汉子搓了搓手,讪笑着道:“这不是来瞧瞧王妃生得是如何的天仙人物,让我们渊王爷心心念念十几年么,让兄弟几个也长长见识,要觉得好,日后兄弟几个找婆娘也就照着王妃的模样找。”

“滚犊子。”

李渊一脚下不停往里走,路过时,抬脚便踹,一点没客气的意思,“你爹娘是给你取的名字叫癞蛤蟆吧。还敢跟本王蹬鼻子上脸了。”

“王爷,他就说说,他呀,就是打一辈子光棍的面相。”

“就是啊,王妃那样的哪里是你要找就找的,你以为是哪个村的村姑呢,一抓一个村啊。”

哈哈哈……太过嘹亮的笑声,在庭院里震荡。

“可不是,先帝可是亲赐千古毒妇。千古怎么个意思,就是千年来也就出了这么一个。”人群里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酸溜溜的一句话,顿时鸦雀无声。

李渊一抱着我一路走,只留下话道:“李大江,你给本王留着,待会儿本王找你好好算算。”

在回廊上站定,眉眼轻挑着,眼风横扫了一圈,沉声道,“还有谁有话要说的,一并令下,本王奉陪到底。”

我还记得成亲那日,帝都里多少流言皆道是我配不上李渊一,不曾想关于我的置评也传到了这东南边陲,如今又多了一拨觉得我配不上李渊一的。也是,我是千古毒妇,他呢,南朝最负盛名的渊王爷。要我有着他这样的儿子,我也不愿他娶我这样的姑娘。

屋里,军医把脉,简直是如临大敌。毕竟他一向治的都是刀伤枪伤,都是见血见骨的,哪里处理过我这样的病人。更何况,李渊一宛如煞神般盯着他,恨不能把他看出个洞来。

“还没好么?”李渊一见着军医把脉把了老久,迟迟不见动静,不悦道。

军医赶紧收了手,回禀道:“回王爷,王妃身子无甚大概,就是有些虚,大概是舟车劳顿所致,从而影响胎儿情况也有些小起伏。这病只能慢慢养着,不能用药,怕伤着胎儿就不好了。”

“要你何用?”李渊一彻底不满了,这把了半天脉,最后就让人自己养着,毫无建树。

军医莫了一把虚汗,尴尬地笑着道:“要不,给王妃开一幅安胎药?”

李渊一抬起便是一脚过去了:“你是军医,本王是军医?要不要开,本王说了,要你何用,不如拿去填城门。”

“是是,王爷教训的是。”

军医不忘狗腿一把,道是要去抓安胎药,得了李源一首肯,当即灰溜溜地跑了,想来给王妃看病实在不是什么美差。这一出去,指不定我那脏污不堪的名声上又添了如何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渊一回眼看我,牵起我的手,贴在他脸上,长叹一声道:“有时,我恨不得全天下之人都觉得你不好,只我一人觉得你好,这样只有我看着你,抱着你,陪你生陪你死。”

作者有话要说: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