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如果退婚是你希望的，那就退吧
霍琰提着背包出房间的时候，顾天宇问了一句：“姑父，什么时候再来？”霍琰迟疑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顾天宇见他没有回答，心里也就有些没底。
顾七娘依旧像从前一样，万般不舍地给霍琰送行，旁边站着的明伊母亲也很不舍，一直拉着霍琰的手。不过，此时霍琰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炭火上烤了又烤，连敷衍的话都说不出来。
顾天宇帮着把东西提下去，随后又去了古镇另一头的停车场把车给开过来。刚刚停好车，霍琰和顾明伊也到了停车场。
“姑姑，我跟你一起去送姑父吧。”顾天宇把东西都放进了后备箱，见顾明伊已经坐进了驾驶室。
“不用，我送你姑父就是。”
顾天宇很担心，但又不敢问。他也不知道霍琰与顾七娘是不是说了退婚，若是没有，他把这事说破了，反倒是惹了祸。可是，不问，心里又没底。霍琰也没说话，只是朝顾天宇点了点头，算是说再见了。
车子转眼就出了停车场，没走多久，也就上了高速。霍琰瞧着并不是去车站的路，便问了一句：“去哪里？”
“能去哪里？当然是送你回家。”
“送我到车站就好。”
“奶奶让我送你到家门口。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车里的气氛不太好，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霍琰没再说什么，最坏的结果已经有了，不管顾明伊再跟他说什么，难道还有比顾七娘给他的痛击坏。所以，他的沉默是心如死灰，是无可奈何，是觉得未来没什么期盼，还觉得没有结婚就想离婚。
顾明伊也没有说话，毕竟在高速公路上并不适合谈论些什么，搞不好还会把两个人的命给弄没。所以，在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出了高速，她才把车停在高速出口的空地上。
“你跟奶奶说退婚了？”
霍琰并不意外顾明伊立马就知道他提退婚这件事，所以此刻他也只是平静地点点头。
“这种事应该跟我谈，不要跟奶奶说。奶奶年纪大了，这些事就别让她操心了。”
“跟你谈？你难道会愿意退婚？”
霍琰略带嘲讽地道。
“如果退婚是你希望的，那就退吧！”
顾明伊长叹了口气，回头看霍琰。显然，霍琰没有料到顾明伊会这么爽快地就答应退婚。前天还说喜欢她的女孩，今天还跟别人宣誓了对他的主权，怎么可能会答应退婚？前天的时候，他确实还想劝说一下顾明伊，但与顾七娘谈过之后，他连那个想法都没有了。现在是什么？幸福来得太突然？
“我不开玩笑。”霍琰冷漠地道。
“我也不开玩笑。”
顾明伊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把车窗玻璃放了下来。窗外的空气果真要清新许多，相比车里的沉闷，心中似乎也少了些郁结。
“既然要退婚，那就把钱还了吧！”明伊这话说得不痛不痒，就像是在谈一桩生意。
“你当真？”
霍琰有点不敢相信，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车上睡着了做梦，还偷偷地掐了一下大腿，结果疼得他皱眉。
“怎么，连钱也不想还？”
“当然要还。怎么还？”霍琰连忙问道。
“按同期商业贷款利率翻一倍，没意见吧？”顾明伊就像是平常谈生意一样，不急不慢，有条不紊。“通常来说，你去银行贷款人家都要抵押物，怕你还不起。当初，奶奶跟你要的抵押就是这婚约，既然婚约不存在，那就是无抵押物贷款。而且你要款还急，贷的时间也不短，八年多，我就按九年算。那，我按同期商业贷款利率翻一倍给你算，不算过分吧？”
“顾明伊，你是吃定了我拿不出这笔钱？所以，你根本没想退婚。”
“霍琰，你拿得出这笔钱。从你大学毕业到现在，七八年的时间，没有买车，也没有买房，更没有给家里添过什么值钱的物件，你不就是一直存着钱要跟我退婚的吗？就算你这些年没有存够我要的数，你们家那一片正在拆迁，我打听了一下，人头费不少，所以，你是完全拿得出这笔钱的。当年，奶奶跟你算的是感情，现在既然不算感情了，当然要把钱给算清楚，这样大家都不必觉得谁亏欠了谁。”
“你……”
霍琰一时语塞。他粗略算了一下，这些年存下的钱倒也够了。还了这钱，退了婚，他也就不必背着顾家这个负担。当然，坏处就是他真的又成了穷光蛋。不过，钱还可以再挣，那不是什么问题。
“如果你现在还钱，我也可以马上给你写协议。”
顾明伊冷冰冰、狠巴巴的样子也是霍琰没有见过的。八九年的时间，他对这个未婚妻完全不了解。这些年，她都怎么过的，怎么做生意，又是怎么把生意做成现在的样子，他完全不知道。但是，他相信，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
“转账还是现金？”霍琰咬着牙问道。
“从网上银行转帐吧！你书读得比我多，帐也应该算得比我清楚。”
顾明伊半点不含糊，从后座上的皮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霍琰，一副巴不得马上收到钱完事的样子。
霍琰在手机上操作手机银行的时候，顾明伊又拿出一个笔记本写着什么。霍琰心中有些忐忑，如此这般爽快答应了退婚，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陷阱。他一个干技术的人，哪里有生意人那么多心眼，这毕竟是他所有的积蓄，而且还是在没有任何见证人的情况之下。
“我是生意人，自然最重诚信。你还了钱，我们的婚约自然也就不存在。我这白纸黑字写下来，不用担心我奶奶再找你要钱或者是让你履行婚约。你如果觉得这样还不放心，咱们可以去公证处公证一下。”
霍琰扫了一眼顾明伊在笔记本里写下的内容，果断地把钱转进了明伊账号里。很快，明伊的手机上有了到账提示，看了一眼之后，她用口红涂抹右手大拇指，然后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个红印。随即，她把那张纸递给了霍琰。
“行啦，从今以后，我也不是你霍琰的未婚妻，你也不是我的未婚夫，咱们各自都自由了。你就在这里下车吧，应该能打到车。”
顾明伊先下了车，然后把汽车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霍琰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个刚刚跟他解除了婚约的女孩。解除婚约是他一直想做的事，但现实跟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这些东西是带给叔叔、阿姨的。虽然咱们是解除了婚约，但你应该知道，我们家跟你们家并不是因为婚约才有了关系。”
“你们家跟我们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你得去问长辈们。如果有答案了，也可以告诉我一声。”
此时的顾明伊很帅气，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甚至连霍琰认为的那些谴责都没有一句。相比顾七娘在顾家祠堂里给他的痛击，顾明伊似乎没有一点留恋。
“你，说喜欢我，也是假的吧？”
霍琰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突然就走到顾明伊的车窗前，探下头去问了一句。
“真的。现在也依然很喜欢。”顾明伊回答得很诚肯。
“那你……”霍琰觉得此刻来追究这个问题有点可笑，甚至觉得自己是脑子坏掉了。所以，话没出口，他已经后悔刚才那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