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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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1.
正值六月,农忙季。
天气预报说下周有罕见的大暴雨,这麦子淋坏了可没人耽搁得起,一年的收成就在这个时候,黄牛村的路太差了,小车勉强能进村,但大型收割机肯定进不来,只能一车一车往外拉。于是校长宣布停课一周,周五下午早早放学,学生就都被吆喝回家帮忙了。
秦意送走了最后一个来问数学问题的小姑娘,彻底闲了下来。
现在整个黄牛村,应该就秦意一个闲人,他是大城市里送来的支教老师,没人敢指使他干活,也没人来管他,他只管教自己的书,混完这一年的支教生活,就可以回家了。
他琢磨了一会儿,哼着小曲给自己做了一顿跟猪食差不多但营养均衡的晚餐,父母找人给他送过来的上好牛肉,被他随便切了几块扔进去煮泡面吃。
他不会做饭,山村学校也没有食堂,就那么一个电磁炉,一个小煮锅,一副碗筷,就是秦意的炊具了。
刚到黄牛村的时候,校长、村委会、家长们急着要请他吃饭,但毕竟日子一天天过去,几个月了,秦意不好意思再去蹭饭,就自己弄了这一套装备。
不好吃,但能填饱肚子。
他是过完年的时候被父母找关系送来混学分的。
没办法,为了能顺利毕业,国外留学卡的严格,他刚好就缺这几个学分。
刚到黄牛村的时候,他还有几个学弟学妹一起,但很快,他们便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回学校上课去了,就秦意是大四毕业生,他没有课,他也走不了。
不是不想走,他跑去县里给家人打过很多个电话,让他爸给他想别的办法,但就是不行,非要让他在这儿待够一年。
秦意一度想走,直到那一天,学校唯一的驻地张老师因为临近生产期送进了县里的医院生孩子,那天二十多个小孩围住了他,一人一句地问:秦老师,你也要走了吗?你走了就没人教我们了……
无奈,秦意给他们下了保证,在他们的张老师回来之前,他不会离开学校。
天擦黑的时候,秦意吃饱了肚子,晃悠着往村西头走去。
田里还有许多人,也有村民端着碗坐在门口吃饭,秦意性格好,人也爱说话,一路上跟村民们打着招呼走过去。
“秦老师,去景平家啊。”
“对啊。”秦意点点头,笑着隔空点了点蹲在家长对面捧碗的女孩:“含玉,有问题随时来学校找我啊。”
女孩紧张地赶紧应了。
他就这么边走边聊天,一直走到最西边,有一幢用红砖砌了一人高院子的老房子,装着红色的褪了油漆的铁门,门口种了一棵梨树的那家,就是于景平家。
于景平家里没有小孩,也没有人上学,只有一个于景平和他那半瘫痪在床的母亲。
之所以大家都知道秦意往这儿来,是因为于景平是这村里唯一和秦意称得上同龄的人。
这村里的年轻人不多,大多数挣了钱都去县城里买房子住了,最多结婚了会在村里办酒席,结婚之后就不会回来了。黄牛村里中老年人和留守儿童最多,没人跟秦意一起玩儿。
而于景平当过兵,退伍了在城里打过工,现在回来照顾他前几年生病中风后再也起不来身的老母亲。
村里的老人都说,他母亲之前身子骨那么高,一中风,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于景平不爱听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也不爱跟这些人说话,除了下地就是在家待着,看上去闷得很。
但秦意能和于景平玩到一起去,没有人觉得意外。
没有人不喜欢秦老师这样有活力的年轻人。
秦意到黄牛村的时候刚过完年,村长瞅着村里年轻人陆陆续续离家打工,村里回归了平静,他只好拜托于景平帮着照顾一点秦意。于景平没答应也没拒绝,刚立春,他妈刚从县医院回来,家里和地里他都忙得很,没空去村里新来的大学生。
但那天晚上,于景平吃了饭,他妈睡了,刚巧烟也抽完了,就溜达着去村头的小卖部买三块钱一包的花烟。买完回来指点了几个小孩放炮,顺道去了一趟厕所,刚到门口就碰见了从旱厕里窜出来的秦意。大学生老师打扮的和村里人完全不一样,气质也不一样,一眼就能认出来。
米白色的外套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润,秦意干净的脸上戴了一副无边框的眼镜,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一头撞在他身上,听到于景平的闷哼,秦意擡起头,漂亮的眉头皱起,满眼惊慌,捏着鼻子瓮声瓮气说:“对不起——有——有虫——”
“……”于景平侧头吐了口烟,说:“哦。”
至于这几个月秦意是怎么跟于景平搭上的,秦意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春天的时候跟着学生去挖笋,崴到脚被于景平背下山的时候;也或许是下雨后去学着网上摘蘑菇回来,差点被蘑菇毒死,被于景平借车送到医院的时候;也可能是他傻了吧唧带着画板去学人家写生,一眼就看到于景平在河里洗澡的背影,画了一幅裸男出浴,被于景平发现之后把他裤子也扒了丢进河里的时候……
但总之,他今晚是去找于景平偷情的。
没办法,老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啊。
懒得不想写文,但没有饭吃,放飞一下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