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第63章
第063章第63章
不出七日,万宝阁里头的七件毛衣便被人抢购一空。万宝阁主人岳子同将点好的十数贯铜钱逐一放入钱盒子里,同身边的掌柜感慨道:“温澜清啊温澜清,昔时在学堂文采学识便是我等拍马难及也,如今看来在经商一道上,他也是颇有手段啊。若他不入仕改从商,这京中,怕是没有我立足之地了。”
他身旁的掌柜道:“主子,这卖羊毛衫所得,您真全给送过去?”
岳子同将钱盒子盖上,道:“因为我要做长久的生意。这羊毛衫已经在京中贵人圈子里引起不小的反响,却一件难求,但就这么一个渠道可供货,想同人家做长久的生意,就得先卖个好。”
说完,岳子同挥挥手,道:“行了,叫人将这一箱铜钱送至墨龙镇吧。”
“是,小的这便去安排人。”
与此同时,温澜清叫人送回京中,不日便要以水泥一物修路搭桥的信件也送入了宫中,又引发了朝廷官员的一番讨论。
哪怕有御花园里的水泥路,小水池及水池搭起的矮墙为证,哪怕经过一月之久,经过风吹雨淋这三样东西仍旧丝毫没有变化,但仍有不少人不相信水泥这东西真有如此神奇。
甚至有官员提出,温澜清温员外郎是假借水泥之名,行中饱私囊之实。
工部尚书吕明灏对此嗤之以鼻,并反问这位官员:“且不说铁矿渣能否卖出去,卖出去又有何用。那石灰、石膏,民间私采不胜枚举,一车数百斤也不过一两贯钱,温员外郎若真想中饱私囊何至于以这般拙劣的借口,他哪怕贪下几百车的石灰石膏,够大人您一家一日的开支否?”
这位官员被他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温员外郎的父亲温鸿站在角落,只敢时不时偷偷擡头看一眼,前头神仙打架,他自己是半个字也不敢言。
最后还是皇帝赵远出来说和:“既然尔等还是不信,不如就派出诸位都信得过的一人,前去墨龙镇看看温卿所言虚实罢。”
皇帝此言一出,底下官员自是纷纷赞同,只是要选谁去,尚且需要一番讨论。
为着赶紧将路修出来,沈越连着好几日一心都扑在这件事上,每日基本就是修路地段及官邸两头跑,往往回到官邸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有时为了省些时间,早晚两餐他都是在工地上解决的。
半个月时间,他们才堪堪将这段长约三十里的路面铲平,接下来是要往上头铺碎石子,然后压实。碎石子的来处是从山里采大块石头,然后想办法凿成碎块,这也需要大量人力,这半个月时间,沈越安排来修路的这十八个人里,力气小些的人安排去铲平道路,力气大的则去采石碎石。
沈越已经尽可能的安排人手,但不论是修路的进度,还是水泥的产出都因人手的不足导致比预期的慢和少。沈越原想在墨龙镇里找人,但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给在墨龙河工地上的温澜清写了一封信送去。
不论是修路还是煅烧水泥都是重劳力活,干这些活的人至少得四肢健全,年富力壮,否则真吃不消,这也是沈越最终没选择在墨龙镇找人的原因,当然也有一个原因是他在墨龙镇找人干活,他这工钱是开还是不开?开嘛,你让那些没有工钱可拿的人怎么想,不开,这些临时干活的人又无法领取官府下发的粮食,难不成让他们光干活却不给报酬?
他一封信送去当天温澜清就给了回复,说会尽快从临宾县各地抽调人手,让他暂且等等,不必慌。
沈越说不上来他看到这封信时的心情,明明是不算长的一页书信,他却看了又看。看得忍冬忍不住凑上来好奇地问道:“二爷到底写什么了,越哥儿怎么看这么久?”
沈越不动声色的将这页信小心折起,收入信封,并道:“没什么,二爷同意帮我抽调人手了。”
忍冬将信将疑地看他:“哦,那挺好。”
沈越将信收好后,调整调整情绪,又继续忙活去了。
沈越之所以一时有所感触,大约是因为在姥姥死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对他说“交给我,不必慌”诸如此类的话了。长大就意味着需要独当一面,更何况沈越这样的身世,除了他自己他无法去依靠别人,他已经习惯自己去承担一切。他想过自己以后也许是另一个人的依靠,却从未想过,他在别人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感。
因为在温澜清这儿,他真的可以将事情交给他,自己就不必再去担忧其他。因为他知道,也相信温澜清有足够的能力去做到这些事情,因为自从认识温澜清以来他从来没有拉胯过哪怕一次。
因此,他的这六个字,格外地有分量。
收到温澜清回信的当天,沈越依旧是在天黑以后才回到官邸,他前脚刚迈入房门,不染后脚便抱了个箱子过来找。他让忍冬将人放进来后,便对抱着个箱子的不染道:“不染,你抱来的这个是什么?”
不染道:“越哥儿,这是从京里送来的,随箱子送来的还有一封信,将东西送来的人说是万宝阁主人吩咐送来的,小的这才拿来给你。二爷走之前交代过小的,说万宝阁派了人送东西来,交给越哥儿你即可,不必知会他了。”
“万宝阁?”沈越像是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不染,你先将箱子放下吧,看着还挺沉。对了,这万宝阁是做什么的,万宝阁主人为何会送东西来?”
不染还真知道一些:“越哥儿,万宝阁便如其名,里头收藏无数宝贝,万宝阁主人做的便是从各地收下宝贝又摆在阁中卖出去的生意。”
听了不染的话,沈越隐约想到了什么,“难不成,这万宝阁主人,便是二爷昔日的同窗?”
说着,他打开箱子上的锁扣,再将盖子掀开,进入眼帘的先是一本小册子,小册子底是穿好的一吊吊铜钱,不用去数,光是去看就知道数量不少。
沈越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地拿起最上头的小册子先翻了翻,才知道这是一本小账册,记录的是什么时候什么人花了多少钱买下了几件羊毛衫。
沈越看一眼卖出的价格,先是一愣,以为自己眼花定睛再一看,顿时惊呼道:“什么,一件毛衣就卖了三贯钱?”
听他这么一喊,忍冬顿时凑上来跟着看,不过忍冬能看懂的不多,急得在一旁抓心挠肝的,“什么什么,越哥儿你刚说什么,一件毛衣卖了多少?”
沈越没顾上理会他,他几乎是屏着息将账册上的账目一字不落地看一遍,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他拿出去的七件羊毛衫,在京城总共卖出了十九贯钱!
天啊,他目前在羊毛衣上的投资还不到三贯钱,这一下就进账十九贯,仅卖出七件毛衣,不止本钱收回来了,利润甚至超过500%了!
他之前还惨兮兮地想着毛衣卖出去后,他能收回本钱就不错了。
沈越缓缓张手中的小册子放下,用难以置信地声音说道:“十九贯,七件毛衣卖了十九贯钱。”
“什么?”
忍冬一听简直要跳起来,他一把抓住沈越,“是真的,越哥儿?”
沈越朝他点了点头。
忍冬一下又扑到箱子前,眼睛亮闪闪地道:“这里真有十九贯钱?”
沈越道:“数一数不就知道了。”
一旁不染听到他们主仆的对话也知道了大概,受到他俩兴奋的情绪感染,也跟着乐了起来,并附和道:“是啊,快数数,看数对不对得上。”
箱子里并没有真放上十九贯钱,主要是太重也太占地方,不便运输,因此箱子里头只放了九贯钱并十两的碎银子。
确定钱数没错,沈越反而有些奇怪:“二爷不是说,找人帮忙卖毛衣人家会收取一些辛苦费吗?怎么到我这儿却是一文不少?”
忍冬脸上的喜色还没完全下去,他道:“越哥儿不若写信问问二爷。”
不染提醒道:“越哥儿,还有一封信你没看呢。”
沈越才想起来这事:“哦,对,刚刚太高兴了,我都把这事儿给忙了。信在哪儿呢,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