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110章
第110章第110章
沈越坐下幅度不大地左右看一眼,发现他所坐的地方大约是左侧偏中间一点的地方。温鸿自然是坐主座,左侧顺下来是江若意、温澜清、沈越、许谨及宋娇娇、甘沁、于秋水等人,右侧是薛夫人再下来应夫人,柳二娘子及其他几位夫人。
如此排座,一是知辈分,二是知身份地位。
仿厅餐桌两旁坐的都是大人,温秉正与温秉均则由丫鬟与奶娘带到另一间屋里用饭。
因为有客,加上人多,席上倒是不怎么讲究食不言了。
沈越坐下时还未多想,等他注意到对面应夫人,柳二娘子等人都在看他时才意识到哪里不对,他往温澜清看去,温澜清这会儿才坐下来,察觉他的动作便擡头看来,目露疑惑,并道:“怎么?”
不等沈越说话,对面的柳二娘子已经掩嘴笑道:“哟,温二爷同越哥儿这感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呀,甜的哟。有些人就是嘴贱啊,看不得人夫夫俩感情好还是怎么,硬是睁眼说瞎话。”
沈越先对柳二娘子露出一笑,然后看向温澜清,小幅度地动动嘴巴,无声问道:“你故意的?”
温澜清看着他的眼中含笑,朝他略略点头。
沈越其实看出来了温澜清今日有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同他亲近,至于原因,他自己早想好了:演一对感情不错的夫夫嘛,用行动打破外头的流言蜚语,今天这么多人呢,不这时候演一演,要等什么时候?
沈越眼珠子一转,趁温澜清不备,故意往他那边凑去,手搭在唇边,在他耳旁小声道:“二爷早说嘛,我自然会好好配合。”
温澜清都没想到他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凑过来,小小地愣了一下后迅速作出反应,笑道:“越哥儿如此聪明,我不说你也能知道。”
他们之前就引来不少注目,这会儿这般黏黏乎乎的,自然不少人都看在了眼里。
薛夫人对坐在自个儿对面的江若意道:“意娘,有些事儿不是亲眼所见,还真叫外头那些爱编排是非的长舌头给骗去了。越哥儿非但与外头传的那些完全不一样,人还爽朗大气得很,与你家澜清也不似感情不好的。”
江若意往旁边的温澜清与沈越看过去一眼,方笑道:“有些事儿,有人传,我们也不好上赶子去澄清,没得叫人觉得我们是理亏气壮,流言这种事儿,到底是假的,日子久了就不攻而破了。”
柳二娘子应道:“还是你们沉得住气,按我这脾气,敢如此编排我家里的人,能气得上前去打烂他们的嘴。”
柳二娘子这话说得众人不禁一笑,场上气氛更热络不少。
沈越朝温澜清看去,眼睛亮晶晶的,私下里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其实到这会儿,沈越已经差不多猜出来各家夫人口中的流言传的到底是什么事儿了。
大约就是他配不上温澜清,或温澜清娶他是迫于无奈,最后编排他人品不行呗。反正流言的重点必定是在他身上,他一个没有京城露过脸的后宅之人,外头的人编排起来太简单不过了。从几位夫人的话里也能听出,他这会儿在京里的名声想来不会太好。
他沈越,千里迢迢嫁至京中,除却身份低微一些,实则并无什么过错,为何会在他与温澜清皆不在京中时,突然有这些流言蜚语冒出来,而且明显是有意针对他一个人——
真不怪沈越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没法不把这事与许谨联系在一块。
许谨在京城经营了多少年啊,温澜清不在,他也跟着一块去了,温府上下也当他是自家人,信他怜他,他想搞事太容易了。
此前沈越就觉得他与温澜清皆不在京中,许谨定然不会放着如此好的机会不搞事,但回来这几日一直风平浪静,许谨送他的香囊也无甚问题,正当他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好嘛,原来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流言这种东西,在风气比较开放的现代都能杀人于无形,在古代这种最看重名声的社会,用得好了,杀伤力就更恐怖了,甚至整个家族都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他随温澜清离京一走便是八九个月,这些不利于他的流言蜚语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定然流传深远,可能已经在不少人心里留下既定印象,觉得他沈越这个人就是有问题,日后出去,哪怕他与别人素未谋面,别人看他也是戴着有色眼镜,带着审判与不怀好意的。这会导致他出行办事,不论上哪都会遭受到不少的阻碍,甚至处处碰壁。
思及此,沈越突然就想到了当初岳子同第一次见他那日,一开始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审视之色——
沈越一个激灵,又朝温澜清看去。
温澜清举箸正要夹菜,却在沈越看来时第一时间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沈越看着他,张了张嘴,声音很轻地说道:“二爷,去见你师兄那日,你是不是——”
是不是特意要带他出去的?
沈越现在才知道为何去见温澜清的师兄严意远那日,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其实他们回京第二天,温澜清因为上官体恤让他回府休息半日,他却用来拜访师兄严意远的举止,是有点突兀的。
怎么说呢,就是他能感觉到,其实温澜清与严意远的师兄弟感情并不十分深厚,反正没到温澜清外出办差大半年,回来第二天就抽空专门去拜访的那种程度。哪怕是有恩师所托,派个人去送东西不也一样吗?
仿佛温澜清就是特地要出这一趟门,还得带上沈越,哪怕严意远不肯见他们也无所谓,他们只要一块出去就行。说什么想要沈越帮忙开解多年看不开的严意远,可能都只是一个借口,并且回到城里,温澜清还提议与他在街上逛上这么一大圈,叫所有人都看见。
当时沈越只觉得奇怪,并未曾多想,现在,他一下子就转过弯来了。
关于沈越身负流言一事,温澜清可能早在他回京,甚至是尚未回京时就知道了。
而温澜清之所以这么做,真正的目的,是在用行动打破这些流言蜚语。
最直观的变化其实就在当时的岳子同身上,岳子同一开始看沈越是带着审视的,但随着交流深入,岳子同的态度越来越友善,甚至在沈越提出拍卖一说时,岳子同是真恨不能将他供起来了。
也就是说,早在回京的第二日,温澜清就在帮沈越破掉别人加诸在他身上的那些有意诋毁的流言。
想到这点后,沈越忽然觉得心里头有点酸酸的。
他想:啊,他抱温澜清这条大腿真是抱得太对了,真有事儿了了,甚至都不用他主动去提,人家就已经先一步帮他谋划好,帮他去解决了。
温澜清见沈越想说什么却到底没将话说完,并未说什么,他只是夹了一块鱼肉放他碗里,然后道:“有什么回去再说,嗯?”
“嗯。”沈越乖顺地点点头,拿起筷子埋头吃着温澜清到他碗里的那块肉。
许谨坐的位置离他们近,但他由始至终都是规规矩矩地坐着,哪怕宋娇娇等人同他说笑,他也只是含蓄地笑一笑,轻言轻语回个一两句。
他这般模样,叫那些本就觉得他好的别家妇人看得更是欢喜得很,只可惜他的出身加之坤人的身份,又叹田家老太太要求太高,非得让他以正妻的身份出嫁,若不然,他这样儿的,别家真就是抢着纳入府里。
因为位置关系,宋娇娇同许谨说话,目光就不得不扫向沈越与温澜清那边,她看这两人始终旁若无人地说话,便有些看不惯了,最后还忍不住开口道:“温二哥,你到底喜欢越哥儿哪里啊?”
宋娇娇能说出这种话来,无非是家里给的底气,加之她也算与温澜清较为亲厚的关系,但她这话说出来,还真是叫不少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也太直白了吧。
“娇娇——”
应夫人也知道女儿这话大有问题,刚想出声弥补一二,便听温澜清口气中带着笑意反问宋娇娇:“娇娇可有喜欢之人?”
宋娇娇道:“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