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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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茶楼后，柳摇金只觉得彷若还在梦中，脑子里有两股势力绞拧缠斗成一团</p>

一股是深深的兴奋狂喜，另一股却是重重的忐忑不安</p>

“怎么办呢？”她紧紧绞著双手，“我好想去南海呀……可是姥姥会被我给气死吧？”</p>

十八年来，她不是没有想过收拾包袱偷偷离家走人上山拜艺，可是只要一想到姥姥，就又犹豫却步了</p>

她在家里赖著缠着，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姥姥能够自己想开，明白她压根就不是当媒人的料，然后亲口同意她出门学武功</p>

可是她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姥姥就是抵死不从</p>

“这次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到底该不该偷溜呢？”她满心矛盾挣扎，脑子嗡嗡然像有一堆蜜蜂苍蝇在里头造反，闹得她头疼得要命</p>

就这样失了魂似地走着走着，等到她擡头时，赫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苏宅门口</p>

“假若换成是他，他会怎么选呢？他又会怎么说呢？”</p>

“搞什么换？我怎么会走到这儿来？”</p>

柳摇金双耳发烫得紧，心口堵得慌，二话不说赶紧转身拔腿就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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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光负手伫立在桃花树下，神情郁然，默默望着即将开尽了的满树缤纷</p>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p>

这一个春天，也快过了吧？</p>

“少爷，”四喜小心翼翼地轻唤，“您该用午饭了还有，待会儿您和东家约好了要试菜呢”</p>

苏瑶光回过头，平静地道：“知道了”</p>

“少爷……”四喜欲言又止</p>

他静静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贴身小厮</p>

“少爷这几日要不要出门走走，散散心？”四喜担心地望着自家主子</p>

“我很好，何须出门散心？”他微笑摇头</p>

四喜怔怔地望着他</p>

少爷这些天明明心绪不佳，除了日常上门委任亲事的客人外，足不出户每回他送茶给少爷的时候，少爷总在发呆，英俊脸庞有着掩不住的一抹惆怅之色</p>

“少爷……”</p>

“嗯？”</p>

四喜硬著头皮问：“您心情不好，是因为柳小姐吗？”</p>

苏瑶光脸色一变，更加沉默了</p>

四喜暗暗一叹果然是为了柳小姐</p>

“少爷，请恕小的多嘴，您要真的喜欢柳小姐，就用不着顾虑柳姥姥和咱们苏家不对盘的事……”</p>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她”</p>

“再怎么说那也是上一辈人的……啥？”四喜傻眼“您、您说什么？”</p>

“怎么样才叫作喜欢一个人？”他反问</p>

四喜张大了嘴，呆了</p>

“我老爱逗她，老爱看她气得脸蛋红通通，老爱让她对我动手动脚的……这就是喜欢吗？”</p>

“呃……”</p>

苏瑶光苦恼极了，“只要看到她，我就精神百倍，因为她真很好玩，很好拐，说什么她都听，做什么她都信……这也是喜欢的一种吗？”</p>

“嗳……”明知这样很怪，但是四喜突然有点同情起柳摇金</p>

“她的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不需要去猜度，也不必要去怀疑，她的心像琉璃做的，一眼就教人看得清清透透”</p>

“嗯……”</p>

“跟她在一起，不用大脑也没关系，不用一直保持温文儒雅的姿态也没关系，我觉得很舒服、很自在……但这真的就是喜欢吗？”</p>

“这个嘛……”</p>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上她，”苏瑶光的语气有些沉重，“但是我倒十分确定自己是个王八蛋”</p>

“少爷？！”四喜吓了一大跳“不不不，您怎么会是王八蛋呢？”</p>

“我是”他吁了一口气，神色郁郁难解“把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不是个王八蛋是什么？”</p>

“那是因为……因为……”四喜支支吾吾，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p>

“我还是害她伤心了”他眼神一黯“一个男人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该伤害一个女孩子，这是身为男人最基本的道德”</p>

“少爷……”</p>

一个脆生生笑嘻嘻的甜美女声陡然介入——</p>

“哎呀！苏哥哥原来也是个笨蛋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