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和品学兼优的姐姐46
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和品学兼优的姐姐46
庚泯上前问道“你抓什么呢?”
男孩擡起眼看她,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和葡萄似的,又大又圆。
他的声音是和年龄不符的低沉“蝌蚪。”
庚泯想到那黏糊糊的黑色软体生物就打了个哆嗦,问他“为什么抓蝌蚪?”
男孩直直看着她反问“为什么你们做美甲?”
庚泯眨眨眼,无辜道“我不做美甲。”
男孩沉默了,过了半晌才嗤笑一声,专心抓他的蝌蚪不再说话。
柳透拽了拽庚泯,眼神警告她不要和小孩子计较。庚泯暗自朝男孩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走了。
…
翌日的饭桌上,庚泯盯着在薛家院子里看蚂蚁的男孩,面无表情地问薛太太“这孩子是谁?”
“他呀,叫李游山,自小和他爷爷住在一起,父母都在大城市打工,一年半载也见不着面。小满比他大不少,心智却不成熟,也是和这孩子有缘,整天缠着他让人家喊自己哥哥。”
薛太太无奈一笑“为了这事儿,俩孩子没少闹别扭。”
两人说话时一只猫猛然窜出来,它头顶的一块黄毛分外扎眼,像落了一片枫叶似的。
而它正在追赶的,是一只足有三个鸡蛋大小的老鼠。
“我去!”薛小满脸色煞白,整个人呲溜一下蜷缩在椅子上,就差踩上桌子往天上飞了。
李游山皱眉,叫了声“斗鸡眼,回来。”
“它是叫斗鸡眼吗?斗鸡眼那个斗鸡眼?”柳透揉了揉耳朵,向惊魂未定的薛小满求证。
“对呀。”薛小满自豪道“还是我起的名字呢,是不是通俗易懂简单好记?”
庚泯的嘴角抽了抽,她原以为猫咪的名字都会是鱼丸,火锅这样的可爱事物,没想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遇上个名为斗鸡眼的。
他们这么一喊,老鼠瞅准机会游鱼似的往洞里钻。斗鸡眼也不是吃素的,矫健地腾空跃起,按住它的尾巴,一仰脖子吞了下去。
“斗!鸡!眼!”薛小满惊恐的哀嚎险些掀翻房顶。
当事猫倒是不以为意,摆着尾巴朝他怀里跳。
庚泯的脸色骤变,缓声开口“我昨天晚上刚用筷子给它夹了鱼肉。”
柳透默了片刻,无力地安慰道“可能它今天第一次吃老鼠。”
“不。”一直默默无闻的李游山淡淡地说“它不仅吃老鼠,还吃田鼠。”
片刻,庚泯朝他露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笑容......
吃完饭众人都撑得慌,沿着田地边供车辆行驶的大路散起步来。
斗鸡眼和一只纯白色长毛的狮子猫走在前面,二猫亲亲密密贴在一起,两根不同颜色的尾巴还交缠着,一看就是散发酸臭味的小情侣。
“他叫什么?”庚泯指了指白猫,问这话的时候已经不抱有任何期待。
李游山亦十分诚恳地回答“缺心眼。”
“小满,你为什么留长发?”柳透是真的好奇,青胡县这样的小城自然不如h市开放,邻里街坊肯定有说闲话的,薛小满能拥有一头及肩长发实属不易。
薛小满倒是不避讳,大大方方地说“我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太好,找了很多大夫都说治不好。有一个路过的人,自称什么道士,说我的魂魄是从地府逃出来的,被阎罗王发现了,让我留长发躲避鬼差追查。爸妈病急乱投医只好相信他,没想到真的有用。”说起这件事他自己都是不可思议的样子。
庚泯向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刚要反驳李游山却抢了先“也可能是你鬼哭狼嚎的架势吓走了人家,毕竟连一只蟑螂都能激发出你的潜能,爬上连贼都翻不过的墙,然后哭得稀里哗啦,叔叔阿姨都以为是防空警报响了。”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薛小满翻了个白眼,显然对他的拆台习以为常。
李游山睨了他一眼没说话,一副虽然你说的不对但为了你的心情我还是闭嘴的表情。
好在薛小满神经粗,压根没注意到他,不然指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姐妹俩呆在村里虽然呆在房间里老老实实写暑假作业的时间占大多数,但也会跟着李游山去田里捉蚂蚱,有事没事下浅滩抓些小鱼小虾,闲暇时帮照顾孩子忙得晕头转向的新手妈妈补补简单的布料,日子过得充实又快活。
不过鸡飞狗跳也是常态,譬如此时此刻,薛小满已经撵着一口吃了他糖糕的肥硕大白鹅跑了半个多小时。
转眼间追到一条河边,大白鹅展开翅膀哗啦一声扑腾进去,挑衅地冲薛小满叫了一声。
他叉着腰站在桥上,怒气冲冲道“做鹅不是这么做的!秃顶你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到头来还要抢我的糖糕吃!以前我亏待过你吗?有什么好吃的不还是往你嘴里送,秃顶你有没有心?!”
柳透和庚泯闲庭信步地走在后头,观看这场百年一遇的人鹅对峙。
“跨物种恩怨是不会有结果的。”慢条斯理的声音从桥下传来。
薛小满双眼骤亮“李游山你来的正好!帮我抓住秃顶回头给你五块钱!”
钱字还未落下,李游山便犹如一头猎豹般冲出,瘦瘦小小的身体化为一道残影。
他还穿着摸鱼用的长靴,河里水花四溅,李游山抓着大鹅的白毛,动作娴熟地拖它上岸,仿佛这种事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薛小满也守信地往他手里放了五个亮晶晶的硬币。
拿了钱,李游山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选择性忽视了丧眉搭眼的薛小满。
他因为刚才激烈的追击战累得要死,干脆双臂摊开仰面倒在石滩上。
柳透的声音带着笑意“玩儿够了?”她和庚泯坐在凸出的石台上笑眯眯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