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的番外·风月梦劄·五[番外]
番外的番外·风月梦劄·五
云无囿请来了各路神医在山庄住下,又请来了几个歌舞杂耍的马戏团并几个戏班子给裴怜尘解闷,准备直接和裴怜尘在这庄子里待到孩子出世。
“我没有那么娇贵,我想回去跟家人报个平安。”裴怜尘说。
第二天,他的爹娘妹妹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了山庄里。
“你们魔教到底有多不怕死啊!”裴怜尘掀桌,“给我家人送回去!”
很好很好,裴怜尘的爹娘和妹妹放了心,略微圆润了一些,很有活力,而且足够嚣张,看来被养得不错。
就这样,裴怜尘半推半就地,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庄住了下来。
起初的一段时间还算轻松,肚子虽然明显了,但不是特别大,他的行动还算方便,可到了七个月,他就觉得苦不堪言了。
云无囿身为中庸,也确实无法再为他提供任何安抚,裴怜尘难受得紧,忍不住骂了云无囿几句。
云无囿倒是不计较,任劳任怨地照顾他,可裴怜尘回头一想起来自己骂了云无囿,又自责地偷偷掉眼泪。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正常来说,七个月已经到了乾元必须为坤泽提供信素的阶段,否则坤泽柔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担这样沉重的负荷。
但是云无囿没有信素。他眼下唯一能做的,只有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放进裴怜尘身体里,尽量模拟交/欢的姿态,来欺骗裴怜尘的身体,让坤泽的身体以为自己的干阳就在身边,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坤泽的痛苦。
但这样的欺骗,作用实在是杯水车薪。
裴怜尘并不知道,云无囿急得想要用秘药试着改变自己的体质。
这样的秘药有是有,但最大的一个问题无非是伤身,服食之后阴阳逆转,有悖天道,自然短寿。
身边人都劝云无囿不要冲动,裴怜尘挺一挺就过去了,往后便能长长久久的相伴。
可以云无囿看着连熟睡之时都面露痛苦之色的裴怜尘,最终还是决定服药。
不止是孕期痛苦难当,生产也是一个鬼门关。
如果自己没有信素来安抚、支撑裴怜尘,那很可能,这个孩子会要了裴怜尘的命。
孩子是两个人的,不能只让裴怜尘一个人挺着。
好后悔啊。云无囿轻轻扶着裴怜尘微微蹙起的眉头,要是自己当初没有一时冲动,做出那样不道德的事,他们本可以好好相处、慢慢喜欢,而后面对面地坐下来,仔细而认真地谈一谈,究竟要不要孕育一个小生命这件事。
第二日,裴怜尘是在一片温厚的甜香里醒来的,像是糖葫芦、炒栗子、奶糕和红茶······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食物的香气,但是闻起来很温暖、很安心,就像是安静的冬夜,和心上人一起围炉煮茶,听雪静静地落。
裴怜尘愣怔了许久,艰难地撑起身子,伸手轻轻摸了摸云无囿的后颈。
果然,摸到了一小块微微凸起的、与从前不同的皮肤。
云无囿闭着眼睛拉过他的手腕,在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睁开眼看向他,说:“早。”
裴怜尘忍住了想流泪的冲动,冲他笑了笑,也说:“早。”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对方,仿佛要看到地老天荒。
第十个月,裴怜尘诞下了一名婴孩,取名裴意欢。
人生得意,须尽欢。
······
两人对坐在床榻上,一起顶着被子,面面相觑。
云无囿率先打破了寂静:“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云无囿说着伸出手,想去碰裴怜尘的腰腹,却又有些不太敢碰,心疼地问:“是不是很疼?”
“起开。”裴怜尘打开他碍事的手,将那风月梦劄拿起来一看,发现之前玉笔写过的地方已经多了一行判词——
何须再叹相逢晚,年年赴约总是春。
裴怜尘淡淡地笑了笑,转而看向云无囿,脸上的微笑变成了皮笑肉不笑:
“还是怀疑我跟别人有过?嗯?”
云无囿当即反驳:“没有!”
“想当魔教教主?嗯?”
云无囿背后发凉:“没有!”
“你怕什么?”裴怜尘笑眯眯地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怕你生气。”云无囿老老实实地说。
裴怜尘拈起玉笔一转,抵着下巴想了想说:“我不生气,这倒是个好东西。”
“什么?!”云无囿瞪大了眼睛,“师父喜欢?”
“说不上喜欢吧,但······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裴怜尘将风月梦劄和玉笔收起来,倾身过去吻了吻云无囿的唇角,“我遇见你一点都不晚。”
云无囿被他哄得飘飘然:“师父······”
“如果我不小心早点遇见你。”裴怜尘低笑两声,“就你那讨人厌的德性,我可能会忍不住跟你打起来。”
云无囿顿时蔫巴了:“师父······不要讨厌我。”
“嗯,不会讨厌你,我爱你。”裴怜尘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
云无囿高高兴兴地去叼裴怜尘的嘴唇,裴怜尘任他唆了一番自己的唇舌,才气息不稳地退开些,摩挲着他的后颈问:“我生小意欢的时候,你吓坏了吧?刚长出来的神元腺体都迸裂了,可心疼死我了。那时候以为是真的,怕伤你自尊,都没敢问。”
毕竟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成了干阳,没几个月突然又变回了中庸,这打击无疑是十分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