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的番外·风月梦劄·三[番外]
番外的番外·风月梦劄·三
过了整整三日,裴怜尘才从那可怕的情丝热里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踢云无囿的□□,一击不中,卸了桌子腿就要把他乱棒打死。
却不想云无囿看着漂漂亮亮斯斯文文的,身上的功夫却是真的,只轻轻一转折扇,就四两拨千斤地荡开了裴怜尘手里的桌子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笑得欠打:“怎么?爽完之后,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裴怜尘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打是打不过的,更重要的是,自己还有把柄捏在对方手里。
他沉默了片刻,重重推开了云无囿,说:“我不跟你计较,我要避子汤。”
尽管自己受孕的可能性极低,但以防万一,还是服药更为保险。
“放心。”云无囿施施然地说,“这几日每日都喂过你那玩意儿。”
裴怜尘一怔,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觉。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裴怜尘问。
“待到太子殿下大婚之后。”云无囿敲着扇子,“旁人送他的贺礼中,有我想要的一件东西,你放心,我拿到之后,定将你全须全尾地送回去。”
裴怜尘的目光闪了闪,竟然觉得松了口气。
原本以他与太子那样铁的关系,于情于理都应当去参加大婚典礼,可是他实在不情愿,没想到这下歪打正着地,竟真的不用去受罪了。
“你好像很高兴?”云无囿问。
“哪、哪有!”裴怜尘心虚地反驳道。
云无囿将裴怜尘又带回了自己的庄子上,却突闻噩耗:太子殿下因为找不着自己最好的哥们儿了,悲痛地宣布大婚典礼推后半年举行。
这下好了,得把裴怜尘关半年。
裴怜尘倒是无所谓,云无囿自己反而坐不住了。
他本来就是成年之后出谷来游玩的,哪知道刚玩了没几天,又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牢坐。
云无囿思前想后,索性给裴怜尘弄来张人皮面具,强行带着裴怜尘一起游山玩水去了。
裴怜尘从前没有出过这样远的门,新奇得不行,连带着看云无囿都没有那样讨厌了。
渐渐地,他发现云无囿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他的脸漂亮得像个坤泽,他的身形却又高大的像个干阳。
他会对着月光把酒吟诗感时伤世,也会指着一团云说你看那边的云好像个吊。
他可以铺张浪费,坐要十六个人才能擡的轿子,却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散尽钱财,去接济那些吃不饱的百姓。
他品得出最金贵的茶叶有什么香气,也将掺了草灰的窝窝头吃得很香。
够了,真是够了!裴怜尘觉得自己受够云无囿了,可是偏偏又有些挪不开目光。
“给你。”云无囿将精米粥和一碟小菜放在他面前,大马金刀地坐在对面恶狠狠啃了一口窝窝头,“委屈几天,等到了流云山,就能去找郑叔叔要钱了。”
裴怜尘觉得有些好笑,拿起勺子看了他几眼,说:“要不我们分一分?”
话音刚落,周围的侍女都苏苏苏地迅速喝完了自己碗里香喷喷的粥,优雅地擦了擦嘴。
开什么玩笑,谁要吃少谷主手里的草灰窝窝头啊!
“我不吃那玩意儿——”云无囿正要像男子汉一样拒绝,却不料裴怜尘已经舀起一勺白粥抵到了他唇边,云无囿瞬间噤了声,呆呆地望着对面的人。
“张嘴啊。”裴怜尘命令道。
云无囿乖乖张开了嘴,裴怜尘瞧着他呆滞的神色,觉得自己好像在喂一头小猪。
“咳咳咳!”云无囿一不留神被呛得咳嗽起来。
裴怜尘有些无奈地收回了勺子,自顾自地吃起了粥。
云无囿捂着嘴巴看向对面的人,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为什么分明是个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却对眼下的情况毫无怨言?
为什么他分明是官家出身,却也高高兴兴地跟自己翻墙去揍贪官污吏?
为什么他既能听懂自己诗中所用的晦涩典故,也能指着天边的云说像头蠢猪?
自己离开唤月谷之前对江湖有很多想象,其中最浪漫的一条便是,有一个知己。
而裴怜尘好像,正是这个知己。
少年人行走江湖,来来去去都像风。
他俩像一阵狂风似的卷上了流云山,然后带着满满当当的银票下山去了。
锦陵城中十分繁华,笙歌连昼,云无囿揣着刚敲诈来的银票,要去看花魁献舞。
去了才知道,原来入场这样贵不止是因为可以看舞,而是可以现场竞拍花魁的第一夜。
花魁的舞的确摇曳生姿、世间少有,如同天外飞仙,但仔细一看,所谓的花魁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稚嫩坤泽罢了。
坤泽稀少,样貌端正身体康健的,大多都被达官显贵娶进了门,而这样漂亮又年轻的坤泽竟然在烟花之地,真真是个稀奇物。
二楼贵宾厢房里,云无囿看舞看得自己一肚子气。
裴怜尘看出来了,笑话他:“怎么,心疼了?你温叔不也是叫人做这营生的么?”
云无囿咬咬牙,说:“他们是你情我愿,而且温叔那里没有坤泽。那些人是自己懒得去做旁的更辛苦的活计,自愿投奔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