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想象力他怀疑人生
第54章想象力他怀疑人生
楼衔月也不知道是后悔还是什么,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蓦地抿住了嘴,埋头吃面。
一口又一口,她嘴严严实实,刚刚厉害得很,现在就和蚌壳一样什么也问不出。
商时序偏垂着脸望她,伸手点她额头:“不准做哑巴。”他很轻地威胁,“这次不说,就没有下次了。”
这回终于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啪”地一下子放下了筷子,破罐子破摔了一样:“明知故问,还能有谁?”
若一直到刚刚都可以说是你来我往的情趣,但此时此刻,她是认真的,他明白。
商时序收起笑意,他微不可查地蹙眉:“是我?”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哪里,会被人这样摆着脸色对待。
他眼底也有淡青色,大脑神经跳动着,告诉着他已经够疲倦,更应该做的是睡觉,而不是在这里陪小姑娘玩你哄我我哄你的戏码。
其实他声音一旦变冷淡,楼衔月下意识就会有些畏惧。
她很难抑制住这种生理性的表现,例如脊背会弓起来,拳头会捏起来,一阵又一阵细密的战栗会涌上来。
这是来自上位者的威慑力,更是她没有安全感的证明。
但她瑟缩的举动,此时此刻,令商时序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他的呼吸加重又放轻,一双无形的手将他的心脏继续往水里拉扯,沉闷到让他觉得自己找寻不到氧气在哪里。
这段时间做的所有,好像都是无用功,是他自娱自乐、自顾自高兴和许诺。
他只在她面前那样毫无掩饰地剖白过,他以为自己表述得足够清楚。
他没有后悔过,但此时是真的觉得无力。
商时序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去柜子上拿了包烟。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了,答应过她,他数次都放弃了这个举动。
但如今,他抽出了一根,捏在手上,攥着、揉着,和找到一个情绪出口一样。
“几天前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良久,他淡淡说,“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你?”
楼衔月当然不会忘记,他说他都能做到,只要她不让他猜、也不去藏。
她要告诉他所有,毫无保留,而他作为回报,不会有任何隐瞒。
可她现在陷入了自证怪圈,闻言也只会扯扯唇角:“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她想,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就连知道他刚分手就和她在一起……这种荒谬到不可意思的事,这种毫无疑问是为了报复、或者用来忘掉前女友的事,都这么坦然地接受了。
有打火机的声音,商时序左手点了火。
但那支烟来来回回,边缘被卷起黑色,暗黄色的烟丝烧到了一星半点,但他最终还是放下了。
玻璃桌面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笑,是有点自嘲的那种:“楼衔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她控制不住弯下腰来,快要将自己缩成一团。不然,怎么支撑住被酸涩灌满的四肢。
楼衔月望着吃了一半的面,有眼泪砸进去,她咬着牙,“是我接受不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但就算在心里说一百遍她要的只是这一段就够,也还是如鲠在喉,一有机会就会让这难过侵占大脑,说出伤人的话。
商时序垂着脸,忽然一下子什么都懂了。
如玉脂坠地,发出咣当一声。
原来他真的是无用功。
说什么害怕他的讨厌、不自信、患得患失,归根结底,其实她在意的其实是他的身份、地位,他的不怒自威、他的高高在上。
他的这一切都在提醒她他们泾渭分明,而他无论怎么做,她都没法打破这个界限,所以来来回回、对对错错,说不通、讲不明。
她若是因为这个否定他,他确实束手无措,找不到一点儿办法来挽回。
商时序不由想起邬婉。
多么可笑,当初她因为他放弃了这些身外之物而怨恨他,但是到了楼衔月这里,却因为他有这些身外之物而不敢靠近。
难道商家真的像是他的一个诅咒,让他出生就带着和父母兄弟的隔阂,就连让人爱他,也要带着条件。
明明,当初她能说出那些话,他是真的很高兴的。
他以为在这个世界上,终于多出了一个能看清、看透、看穿他一部分的人。
并且,这个人会陪他走很久。
他沉默地望着她,眼底晦暗不清:“但这是我与生俱来的东西,我又如何能剥离开?”
与生俱来吗?
即使早有准备,楼衔月还是因为这个词而茫然了片刻。
刀割肉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先是有被割伤的感觉,裂开一道皮开肉绽的口子,痛觉则是缓缓出现、愈来愈深的。
察觉到的时候,已经鲜血淋漓,钻心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