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裂。
割裂。
返程当日,天空下起小雨。
车窗玻璃很快蒙上一层虚白水雾,窗外模糊的光影宛如走马灯从眼前急速晃过。
作为夏芙心和程靖的cp粉头,欧阳轩很贴心地将两人安排在稍远的车厢,本意是防止没眼力介的谢以梵打扰小情侣腻歪,谁知放心不下的谢大头还是提着剥好的柚子肉从车头跨越到车尾,突然闪现在到两人面前。
“——surprised。”
气运丹田的吼声成功惊醒熟睡的夏芙心,她吓得立马坐正,人还没完全清醒,眸底杀气腾腾,“你又跑来干什么?”
谢以梵装模作样抹眼泪,“小的我不远万里给你送吃的,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东西留下,人赶紧滚。”她眯着眼驱人。
少年撇嘴,见程靖像死了一样沉默,他厚着脸皮求外援,“靖哥,你别坐在这里装菩萨了,你得管一管她啊,她今天敢骂我,明天就敢背刀砍男友,后天就敢给老公下毒,简直无法无天,猖狂至极。”
程靖听得背脊一阵发凉,心想我现在都自身难保,哪里有空管你死活。
“她睡得好好的,你非要吵醒她,这不是上杆子找骂吗?”
“……”
谢以梵不解地挠头,也不知靖哥是不是吃错什么药,退伍回来后画风突变,公正的天平笔直倒向夏大宝。
他低头瞄向靠着椅背狂打哈欠的夏宝宝,嘴角疑似有口水的痕迹,下意识伸手想替她擦掉。
谁知半空被人截胡,足以截肢的残暴力道。
程靖板着脸,“干什么?”
“靖哥,疼疼疼。”他龇牙咧嘴地求饶。
程靖狠狠甩开他的手,语气明显不耐烦,“回自己的座位去,不要到处瞎逛。”
死里逃生的谢以梵不敢造次,放下装柚子肉的纸盒,默默转身离开。
男人看不得他那副惨兮兮的模样,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德行,仗着自己是小夭各种花式装可怜,每个人都烦他,每个人也打心眼里地疼他。
“欸——”
谢以梵即刻转身,“您有事吩咐,我随时都在。”
“这个,你拿去。”
男人随手一扔,谢以梵接住,低头一看,草莓味棒棒糖。
他感动得热泪盈眶,拭泪的动作极具戏剧性,“靖哥,还是你最好,记得我最爱吃草莓。”
程靖偏头避开旁人投来的新奇注视,一脸尴尬地挥手,“回去。”
“嗻,小的遵命。”
待烦人精离开,夏芙心的瞌睡也醒了七八分,她歪头轻靠着程靖,手指戳他的胳膊。
“怎么了?”
“想喝水。”
他从包里拿出一瓶茉莉花茶,拧开瓶盖送到她嘴边,“慢点喝,别呛着。”
她缓慢吞咽,似一只嗷嗷待哺的雏鸟,张着大嘴等待鸟妈妈的投喂。
“——扑哧。”
她倏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程靖疑惑。
她侧头看他,黑瞳明澈清亮,“我想起小时候我生病时,因为嫌弃中药太苦死活不肯喝,爷爷奶奶怎么哄都没用,最后奶奶把你请过来,你说,张嘴,我乖乖张嘴,你说喝药,我捧着碗一口喝光,那时候真的怕死你了,你一瞪眼我就瑟瑟发抖。”
程靖闻言蹙眉,“我有那么凶吗?”
她疯狂点头,说起这件事眉飞色舞:“迎春巷谁人不知我夏宝宝最害怕的人就是你,你在的地方我就是小鸡仔,等着你去当兵,我才敢称王称霸。”
“那现在呢,还怕我吗?”
夏芙心轻轻摇头,眉宇之间皆是得意,“这个事情教会我一个道理,战胜恐惧最好的办法是直面恐惧,以及搞定恐惧。”
他低笑,“怎么搞定?”
她笑嘻嘻的挽住他的粗胳膊,傲娇擡眉,“色诱。”
程靖抿唇憋笑,肩头猛颤两下,爽朗的笑音破口释放,听得她面红耳赤。
“你不准笑。”
他笑得越发放肆,眼看小姑娘真生气了,温柔的把她搂进怀里。
夏芙心羞得耳根发烫,指尖悄无声息地滑过他的手心,他用力握住,干燥温热的触感,如水般丝滑细腻。
“我学到了。”他笑着说,“以后你不理我,我也用这招。”
夏芙心眸色一亮,“那我可以随便摸吗?”
“可以摸,但不能随便。”
“哦,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