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
游走
文翠花要回头,却见阜昱对她使眼色,那么多年的默契,她立刻明白,抱着孩子快步走出去。
正要问这是谁?
阜昱只是摇摇头,二人沿着街道继续走。
噼里啪啪啪啪啪啦…
文翠花脚边炸起炮仗,她一时也被吓到,怀中的孩子哇哇哭起来。
她立刻抱着孩子哄。
楼上窗户探出半个脑袋,笑着挥手:“我说哪来的农家妇,原来是阜老爷的好友,难怪难怪,这来长安这么多年,身上的泥巴气还是没有消散呀!”他笑得嚣张,手上还捏着刚才炸人的炮仗。
文翠花擡头盯着,刚才虽然吓到人,但还好没有伤到人,这人言语欠揍,动作轻浮,对着阜昱挑衅。
而阜昱的表情,必定是他们官场的人,要寻他的错呢。
多说多错,她屏气凝神,也不说话,抱着孩子哄,却慢慢的向后退,退到人群中后,轻轻的哄着孩子,掏出刚才买的饴糖,放在她的嘴皮,尝到甜丝丝的味道,小孩子便抽噎着,慢慢不哭了。
“呀,村姑怎么躲了?真是奇怪,见到老朋友,难道不应该上来喝杯酒吗?”
文翠花笑着擡头,盯着他,一幅被财色酒气掏空的人,实在是……长的丑。
她不说话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擡着嘴角,好像看一个泔水桶的骨头一般嫌弃的眼神,让他气得又要烧炮仗咂下来。
嗯,脾气易怒易燥,是早死的征兆。
“高斯力,你当街行凶伤人,我必会参你一本。”阜昱更加淡定,他是混迹官场了,更是因为没有家族支撑还混到这个位置。
对付这样一个公子哥,有的是时间和脾气。
高斯力咬着牙齿,“阜侍郎,戏做够了嘛,日日抱着孩子招摇过市,是要展示你死了媳妇还是爱女呀。”
他半个身子都要挂出来了,文翠花看懂了些,往后退两步,肩膀却被人抱住了。
她皱着眉头瞪过去,却见郭二福肃着脸站在她身后,“怎么了?”
文翠花摇摇头,“没事,遇到一条狗了。”
他看向怀里面吸吮饴糖的小娃娃。
文翠花摇摇孩子,然后把孩子递给他,“阜昱的小女儿,你快抱一会儿,我手都酸了。”
他手忙脚乱的要抱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姿势,整个人好像被木棍夹在后面,奇怪的僵直的快要动不了。
小孩子很软,他整个人脑袋都快炸了。
高斯力喝着酒快要栽下来,被人又拖回去,“阜侍郎,错了,这喝酒了嘛,人昏头了,您忙,您忙。”拉人的人对着阜昱挥手笑着,但那个看热闹的笑带着一丝恶意。
阜昱并不搭理,背着手缓慢的走过来,文翠花开心的拍手,“还记得嘛,兄弟俩。”
阜昱见到抱着孩子都郭二福,时隔多年,三人又站在一起,此等幸运的事儿呀!
他拍拍郭二福的肩膀,三人慢慢的走到茶肆又坐了一下午。
分别前,文翠花兴奋的说道:“无论如何,总算是见到面了,我们最多两天也就回去了,你有没有要给赵先生带的信,我转交。”
小孩趴在她的肩膀上睡得香甜,文翠花要把孩子送回去,一动,小孩子醒了,不愿意回去,哇哇哇的大哭起来。
阜昱盯着这个场景,思考了一下午的想法,这一瞬间还是说出口,“翠花,我想求你一件事。”
文翠花正轻柔的哄着孩子,“说,能办到都给你办。”
他犹豫许久,又看了一眼郭二,还是说道:“我想请你带孩子回去。”
“什么?”
“带孩子回绮罗县。”
郭二福闻言立刻询问:“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官场的?很严重吗?”郭二福虽然不在官场,但是他毕竟一直念书,这段时间听了许多,官场的争斗如火如荼,如今太子,三皇子斗得不成样子。
而阜昱是太子伴读,一直都被三皇子的人针对,孩子都要托付出去,怕这件事大得很。
文翠花也反应过来了,“对,有什么大事说。”
阜昱也是一肚子心思,他没有父母,族人也早就死得死,散得散,现如今可以帮忙照料孩子的人都没有。
魏家对孩子虽然时常派人来问候,却也不能把孩子送回去,孩子的外祖父不理事,外租母也不在了,送回去荔娘第一个不答应。
留在家里面,自己日日心细照看,也不是长久的事,总不能等到出事在后悔。
“荔娘嫁给我一个鳏夫,心中有气我理解,可是这是筠葫唯一留下的血脉,我想,绮罗县是我长大的地方,风景秀丽物产也丰富,至少在那里,能够开心幸福一辈子,这样就足够了。”
文翠花长上嘴,想要拒绝,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她看向郭二福。
郭二福看向阜昱,这是其一的理由,还有一个必定是他的身边已经很危险,孩子留下来,怕是以后一定会出大事,“可以,但户籍得办好。”
他答应,阜昱松了一口气,心中还有淡淡的后悔,“户籍和衣物钱文我明日便送过来。”
“……”
三人一时没有话说,阜昱甚至没有看一眼孩子,背着手慢慢的往回走,三十几岁的正应该意气风发的少年,这一刻脊背都弯起来,像是被大石头压弯了一样。
第二日,送来了小孩的衣物还有一千两的银票。
郭二福和文翠花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