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行首之耳4 - 状元郎被公主强娶后 - 垚先生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71章行首之耳4

第71章行首之耳4

韩耕耘咬破荔枝,让甜腻的汁水充斥口腔,然后艰难咽下,软糯糯道:“苍苍,外舅今晚让我陪他赴宴,怕是要饮酒。”

谭芷汀不悦地鼓了鼓嘴,用手指轻弹着他的耳垂,嗓音越发软下来,“夫君好像总是躲着我似的,难道我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韩耕耘脸红耳热,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自然不是!”

谭芷汀叹了口气,“去就去吧,父亲的那些朋友你会会也好。”

韩耕耘小心翼翼问:“苍苍,你可从你母亲那听说那个与我相象的小郎君的事?”

苍苍将荔枝赛到自己嘴里,挽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上,细细地嚼着,吃完,才幽幽道:“嗯,阿娘同我说了。我阿娘刚来雍州之时,被一群剪径强盗掳到一处佛寺。她那时怀我已有七个月,惊吓之下,动了胎气,害我早产在那佛寺。后来,逃跑之时,是一个小郎君抱着我逃到城外的,不过那个小郎君受了伤,失踪了,再也没能寻回。夫君,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韩耕耘的神思已飘到了远处,轻轻回道。

雍州?他真的来过吗?他八岁那年曾带着两个弟弟随一僧人游历,但去过哪里,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两个弟弟当时又太过年幼,不能理解发生过的事。那个僧人是个哑巴,什么都没同他说过。如果他真的是那个救了谭芷汀的小郎君,那他两人未免也太有缘了!

再者,这雍州谭府处处透着诡异,谭母与谭父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之感。谭芷汀与谭母亲昵无间,与谭父疏离寡淡,本就让他起疑。

而雍州富商谭永富,在谭母离开雍州后,越发像失了金箍的猴子,放飞出真实的自我。他不再憋屈,不再沉闷,仿佛变了一个人,与韩耕耘有聊不完的话题。

先前裴陧受命抢夺遗诏一事,令韩耕耘多多少少有些清醒,他爱谭芷汀没错,但绝不致于失去理智,曾几何时,他也没能想到自己竟会对枕边之人心存疑惑。但他已决心查明谭家的势力所在,而其中之一便是调查清楚裴陧口中家主,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今夜,谭父在千辉楼设宴,款待雍州城中有头有脸的各个商行行首。他将韩耕耘带去,大概是为了炫耀自家门楣。雍州城的人都不知谭府里飞出一龙一凤,但姑爷是状元郎,也是御史台的正四品廉察使却是可以大肆传扬出去的。

宴席上大多是商贾出身,酒宴要大俗,只需靠摆满佳肴,盛满美酒,要足够风雅,就需靠些会吟诗作画的落魄书生。

这席间有谭父特意请来的文人墨客,其中一个叫宋濂的年轻郎君,行酒令,做诗文,可谓出口成章,才富五车。宋濂做的词曲,稍一润色,便可由伶人歌姬当场唱出,将宴席烘托于丝竹声声,绮靡华音之中。

谭芷汀曾向先圣人言,他父亲喜爱文墨,因此在结社之中与东台侍郎严弼时一见如故。现在看来,又是这小妮子随口胡编,哄骗于人的把戏。观谭父此番行径,不像是附庸风雅之人。严家根本就是李炙回朝之前,在暗中结交的势力。

酒过三巡,谭父已有些醉了。韩耕耘拍了拍怀中的生辰帖,或许时机已到,可大胆一试。这生辰帖是谭芷汀在做中元斋之时,交给主持仪式的道人的。韩耕耘事后拓录了一份,以被不时之需。

先帝李景曾从五谷道人那得到谭芷汀父母的生辰八字,便从中窥破谭芷汀之母为失踪的陈妃。或许是对鬼神的敬畏,谭芷汀在中元斋这件事情上并不愿随便给出一个错误的生辰。所以韩耕耘现在这一份也必定是真的二人生辰。

韩耕耘左手转动酒杯,问谭父:“泰山大人,小婿想问您的生辰是哪一日。”

“四月初四。”谭父脱口而出,打了个酒嗝,眼皮翻眨,双颊酡红,连连摆手,“错了,错了,谭永富的生辰是十一月初九。”

没错,谭芷汀的父亲生辰是十一月初九。可谭父一开始说错了。

韩耕耘放下酒杯,细细品着这一句错话,没有再说什么。

谭父已喝醉,旁边一个玉器行行首闻言,笑道:“你家姑爷大概是想给你大操大办寿辰呐。你可真有福气啊,我记得十多年前,你家夫人还被贼人掠去过,眼看着他们母女就要断送在贼人手里,竟然还是给救了回来。十几年后得这么个乘龙快婿,可不是你的福气嘛。”

谭父醉得只管笑,但这话落在别人耳里,却是另一番意味。

看来谭芷汀母女被贼人劫掠一事在雍城很是出名,说不定能从府衙县志中探查到一二。韩耕耘觉得此行也不算没有收获。

那个叫宋濂的书生被席间各位老爷讥笑嘲讽得受不住了,突然站起身来,面红耳赤往席外走。这样的场面,韩耕耘本也不喜,奈何自己来了便不能走,只能偶尔喝些酒,然后找机会出去散散风。

千辉楼的老板娘正在与一行首交谈,你来我往地好像在争论什么。韩耕耘听不真切,在楼外稍站了一会儿,便又听谭父在里边唤他。

无奈,他又走回宴席之中。

众人觥筹交错,起坐喧哗,他自酌自饮,黯然自想。

韩耕耘本来以为这只是寻常的宴席,但事实证明他错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谭府的。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睡在谭府卧房,李鹅和刘谭围在床榻前,一见他醒了,刘谭立刻道:“学兄醒了!小李鹅,你快给他把脉!”

“我怎么……”韩耕耘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用手肘将自己从卧榻上撑起,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浑身骨头架子散架般疼,他摸了摸自己的头,竟然绑着绷带,皱眉,自言自语,“我不是在酒宴上吗?怎么回来了?”

刘谭伸出一指头,“伯牛,你瞧瞧,这是几?”

“一。”

“还好,脑子没坏。”刘谭松了一口气,靠在榻边无奈摇头,“学兄啊学兄,你这三天两头受伤生病,可真是让人操透了心!”

“韩大人,我先给你把脉。”李鹅将手指搭在韩耕耘右手腕,手指微颤,沉吟一番,说,“无事,脉象平稳,只是受了惊吓。”

韩耕耘无力陷进枕头,望着榻上床幔,发呆,“我是怎么回的这里?我最后只记得,苍苍父亲喊我进去喝酒。”

他努力回想,却仍是徒劳,脑袋里空空如也,真如被人从脑子里抽去了记忆。

李鹅将手搭在他脖子处,“韩大人,你脖子上有细碎的点状红色瘀斑。后背处有被人踢了一脚的青紫瘀伤。后脑勺有被重物击打的伤口。你真的不记得是何人伤你吗?”

受伤?怎么会?他不是在喝酒吗?

“我真的……不记得了。”

刘谭说:“算了,不记得也好,咱们以后慢慢想,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鹅问:“韩大人幼年时,脑袋受过击打,失去过记忆吧?”

韩耕耘点点头。

“那便是了,现在受人重击,脑袋里的淤血可能一下子散开,只是暂时失忆,很快都会想起来的。”

韩耕耘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但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或许正如李鹅所说,应当顺其自然才好。

“我会连同八岁那年的事一同想起来吗?”

李鹅想了想,说:“有这种可能,但也说不好。”

刘谭对李鹅说:“那你好好照顾伯牛,外面那些人,我去应付。”

“发生了何事?”

刘谭与李鹅同时沉默。韩耕耘有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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