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亦正亦邪
第551章亦正亦邪
“好，好得很，你们兄妹二人到底被太子夫妇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敢这样跟你们的父亲说话！”钱猛眼睑微垂，声音低哑，眉宇间尽是不近人情的厉色，缓缓坐在太师椅上，斜靠着几案，余光一丝不错的将他们二人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爹，做人做事不愧于心，这是您教导我们兄妹二人的，可您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是否有愧于心，是否对得起圣上，对得起天下黎民百姓，对得起钱家列祖列宗？”钱律心头浮起一丝悲痛，视线不知不觉间被一层水雾覆盖，痛心疾首。
正当父女三人说话之际，参将赵闽突然到来。
钱猛突然暴怒，一脚直踹钱律心窝，眼里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冷光，怒指着钱律怒骂不止。
“王爷……您这又是何苦呢，世子年纪尚幼，正是要教导的时候，您这样岂不是打击了世子？”赵闽急忙挡在父子二人面前，拱手作揖，劝慰二人，“世子，您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王爷毕竟是您的生身父亲，血浓于水，骨肉相连，就算王爷有什么不是，您作为晚辈，也不能惹怒了王爷。”
“家和万事兴嘛！”
钱猛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犹如一尊大佛坐在榻上，一声不吭。
只见钱律捂着胸口在钱婉茹的搀扶下，愤怒离去。
见状，钱猛又是一顿骂骂咧咧，将他们兄妹二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赵闽将他的话一字不差的记在心里，笑呵呵的拉着他，为他倒了一杯酒：“王爷太过了，无论如何世子都是您的儿子，您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他不理解您为什么要这样做，那都是因为他年少，他日王爷与晋王殿下成就不世之功，成为大梁国第一功臣，世子定能理解王爷今日所为！”
钱猛长吁短叹：“本王原先以为他已经幡然醒悟了，不曾想他是诓骗本王，现在来看，他怕是仍旧与太子保持联系，如此下去，恐怕不利于我等，被他这一闹，本王方寸大乱，还请赵将军为本王谋一良策，看看如何才能将他赶回京都城，万万不能让他留在军营，坏了大事。”
“世子有心为国建功，这是天大的好事，王爷还是让世子历练一番，说不定将来能够独挑大梁，”赵闽摸着唇边八字胡，笑得一脚奸诈。
钱猛眼睛微微一抬，眼神复杂，脸上却是笑得开怀：“还是赵将军想的周到，赵将军真不愧是本王挚友，与本王心意相通啊！但本王唯恐晋王殿下误会……嗳！本王现在左右不是人啊！”
赵闽再三劝慰，让他不必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夜深人静，众人各怀心思。
许久，钱猛送走了赵闽，坐在房中扶额叹息，面露愁容。
钱律兄妹的话，何尝不像是一根针似的，深深地扎在他的内心深处，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一人端着夜宵入内，小心翼翼的放在他手边：“爷，夜深了，您今日骑了一天的马，未能好生用饭，明日辰时又要行军，您这样身子骨要承受不住。”
“无妨，世子伤势如何，可有军医去看了？”钱猛撑着桌子，无心饭食。
就连自家儿女都不能理解他，天底下人又不知多少人骂他无耻无情。
一个将私情凌驾于国之大义之上的人，如何能得到天下人的认可？
他的选择已然伤了天下黎民的心。
下人低垂着头小心回应：“小姐将世子送回客房后，便关上了房门，奴才请了军医想着为世子瞧瞧身上的伤，好说歹说世子就是不开门，奴才也没了法子，只得请军医开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让底下的人煎了送去。”
“嗳！这孩子如何能明白本王之苦啊！”
钱猛捶着胸口，回想当年心烦意乱：“这三年本王深居简出，与朝中大臣几乎划清界限，这都是为了钱家，本王位极人臣，功高震主，定会受君主猜忌，将来下场怕是与李老国公一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爷，您何必想这些，奴才见着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着实不一样，他们二人宅心仁厚，天下人对他们二人的评价胜过与晋王百倍，甚至就连当今天子也不如他们在民间有威望，太子继位定能优待爷，厚待钱家后世子孙，反之晋王……”下人欲言又止。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除了他的一双儿女，就连这么一位地位低下的下人都看得透彻。
钱猛摇头叹息。
翌日清晨。
大军开拔，丹城府衙之内，钱猛早早的准备妥当，冷漠的站在钱律房门前，等候着他们起身。
不多时。
李文姝、梁时谦赶到，刚一进入院子便看到钱猛立剑门前，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哟，平南王可真是够早的，本太子妃还以为平南王多年不曾活动身子骨不负当年，没想到您老还是这么硬朗，不错不错，这一仗有平南王在，定能旗开得胜，马到功成！”李文姝微微一笑，直接越过他敲门。
话音一落，房门敞开。
钱律、钱婉茹戎装在身，不约而同的向李文姝、梁时谦单膝跪地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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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姝急忙将两人搀扶起身：“免礼免礼，这又不是在京都城，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如何，你们兄妹二人都想清楚了，要与太子殿下一块荡平敌军？”
“是！”
兄妹二人声音洪亮，仿佛有意告知钱猛他们的态度。
当着他的面，兄妹二人选择了梁时谦阵营。
钱猛冷着脸一言不发，气势汹汹的领着几名士兵出了府衙。
钱律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呼出一口浊气：“看来我爹还不是老糊涂了，太子殿下，微臣得以随军出征，已经到了此处，就算是有再多的难处，微臣也绝不回头，定会协助殿下踏平敌军老巢！”
“好！世子有胆量有气魄！真不愧是也大梁好儿郎！”
梁时谦郑重的拍着他的肩膀，给予了他肯定。
两人相视一笑。
除了京都城，没有遇上什么阻隔，这在钱律而言已经是胜利。
能与梁时谦并肩作战，这是他的愿望。
李文姝心头闪过一丝诧异，一脸茫然的望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