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自毁长城
第274章自毁长城
“好样的，逼迫君父，你胆子肥了，翅膀硬了，真以为朕治不了你，下不了那个手？”梁时谦扬起头，眼中泪水荡漾：“儿臣不敢，父皇要杀要剐，儿臣受罚，恳请父皇以大局为重，莫要再杀大臣……”
“你给朕住口！”皇帝回想起在祭祀大典杀害三名大臣的事，直到现在都耿耿于怀，可事情已经发生，皇帝是不可能向臣子认错，哪怕是坚信自己是对的，可一到夜深人静之际想起，仍旧觉着脊背发凉。
就在刚刚，他梦到了列祖列宗向他问罪，一觉醒来浑身冷汗直流。
直到小黄门来报梁时谦在大牢遇险，险些遇害，皇帝这才赶来刑部大牢，向梁时谦问罪。
不想梁时谦拒不认罪。
梁时谦一仰头，两行清泪似滚珠般落下：“满朝文武都不敢多说一句，不敢违背父皇，如今朝野上下怨声载道，诚惶诚恐者不计其数，谏臣被杀，朝野震惊，父皇，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国将不国，国无宁日啊父皇！”
“荒唐！朕治下怎会国将不国，你这是危言耸听，胡言乱语！朕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离经叛道之徒，来人，给朕好生看管他，他要是死在大牢之中，朕诛你们九族！”皇帝愤然离去，殊不知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嘴角却是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刑部大臣战战兢兢，急忙派人将大牢打扫干净。
与此同时，太子府内。
同样是经历了一场血战，皇帝刚一踏进太子府大门，便闻到了熟悉的腥味儿。
李文姝正在指挥侍卫将现场打扫干净，从容不迫，犹如一位行军打仗的将军，李文姝一抬头见着皇帝来了，急忙率领众人上前叩拜。
“都起来吧，朕今夜来此是来找你的，姝儿，找个僻静的地方，朕与你说说话。”皇帝看着满地狼籍，尸体交错，心里不是滋味。
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却是频频发生刺杀案。
刑部大牢、太子府，都被贼子盯上。
好在梁时谦与李文姝安然无恙，仅仅是折损了几名侍卫。
而隐藏在暗处的锦衣卫、暗卫，不分昼夜守护着太子府的安危，那些贼子刚一出现，就被斩杀。
李文姝毫不犹豫地将皇帝请到了梁时谦的书房：“皇上，这是太子殿下的书房，平日里太子殿下就是在此处处理紧急要务。”
皇帝环顾一周，将视线定格在桌上的公文上，长叹了一口气：“太子住在宫外多年，朕一直没有来看过，不想今日闹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朕倒是来了。”
“太子尽忠职守，为朕分忧，朕心里清楚，然而他这人打小有什么心里话都瞒着朕，哪怕是在外头受了欺辱，在宫中被人迫害，他也一声不吭，以至于他与朕貌合神离，朕与他空有父子之名，彼此间却不熟知。”
别说是梁时谦，就是晋王他也不知晓。
在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万贵妃。
李文姝将他搀扶坐在罗汉榻上，捧着茶放在他手边：“皇上对太子不知，这也是难免的，身为皇家本就是应当先国而后家，皇上并非是一个人的父亲，更是天下人的君父。”
“也就只有你懂朕，哎……朕这一次也是无可奈何了，盐引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皇家颜面尽数丢尽，朕觉不容许一个太子将金钱看得比天下百姓还要重，更不允许他欺骗朕！”皇帝言语中透着一股辛酸。
无可奈何？
李文姝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倘若真的是无可奈何，他就不会任由万贵妃作案，视而不见！
这些年来万贵妃迫害梁时谦还少，为君十几二十年，难道他不知这人世间的险恶，宫闱之中有着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什么无可奈何，不过是他对万贵妃的宠爱。
李文姝自顾自地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下首：“皇上说这话，臣女可不敢发表议论，这外头的禁卫军可比吃人的老虎还要厉害，臣女要是谁错了话，禁卫军非要提着刀闯进太子府，将臣女大卸八块不可。”
“怎么，现在就连你也不敢在朕的面前说话了？”皇帝猛地一怔，剑眉倒竖。
就连曾经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的李文姝，也主动地闭上了嘴。
面对他的疑问，李文姝一言不发。
皇帝见她久久不开口，声色俱厉：“朕命令你说话！不论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这是皇上让臣女说的，臣女以为皇上这是在自毁长城！”李文姝面色一沉，声音清脆冷峭，不带一丝温度，“臣女知道皇上对万贵妃是真心喜欢，夫妻感情胜过了普通夫妻，臣女也从皇上与万贵妃的身上看到了人间真情，但，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在其位当谋其职！”
“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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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天晚上来，既然是想要听臣女说话，又免了臣女的罪，就请皇上听臣女把话说完，要不然臣女把话憋在心里头，难受。”李文姝壮着胆子打断皇帝的话。
此时此刻，李文姝没有把他当成皇帝，而是一位为情所困，为心所扰的中年人。
皇帝很是配合地合上嘴，示意她把话说完。
李文姝鼓足勇气：“臣女以为，皇上应当彻查万晋和那些贪得无厌的大臣，调查盐引背后的故事，而不是任由他人将矛头指向太子，若是皇上对太子失望，无需他人赘言，直接一道圣旨，将太子给废了，将晋王册封为太子，将贵妃封为皇后，了却一桩心事。”
“朕乃是一国之君，不得不考虑多方意见，此事岂能马虎？”皇帝反过来质问她。
一番话打乱了皇帝的思绪。
再来之前，皇帝就已经想过了无数种李文姝哭天抢地，在自己面前为梁时谦求请的场面，可如今到了李文姝跟前，看到的却是一位镇定自若的奇女子。
没有哭哭啼啼，却是怂恿皇帝废太子。
李文姝勾唇浅笑：“皇上连父子亲情都不顾，还顾得上多方意见，在皇上心中不是早就已经有答案了吗？”
“你和你先生一样，都是放肆之徒！”皇帝怒目圆睁，对突然变化的李文姝很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