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岂敢妄议
第142章岂敢妄议
“哎……看来李三小姐是不想说，也罢也罢，老夫老了，那些糟心的事情就让后辈人去考虑，老夫只需要完成皇上吩咐的事情就是了，”陈有光摇头叹息，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心事重重。“师傅觉着，现下有何问题，不妨说说，让学生长长见识，”李文姝亲自捧着茶壶，给他倒茶，恭敬得就像是一个虚心请教的学生，在他面前没有一点架子。
陈有光犹豫了片刻，表情凝重：“老夫觉着，皇上对臣下疏远，对黄门太重，对后妃过宠过宽，对臣下过严，有些地方官自上任以后，就从未瞻仰龙颜，有的人三年一考政绩尚好，可就是无法升迁，才大官小，官大量小，为官之人在己为己，而非君主及天下百姓。”
“我朝疆土极大，京城内外地方官达十万之巨，都由御史台、吏部考核，明面上的可以考核，而那些旮旯角呢？”
李文姝听得聚精会神，知道这是很多朝代都存在的问题，所以并没有立即提出自己的观点。
皇宫内院之中，说话做事都必须要谨言慎行。
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却不能胡言乱语。
李文姝嫣然浅笑：“师傅以为这种问题应该如何避免？”
“避免？不不不，这种事情是无法避免的，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分好坏也分良莠，只能是减少，然而这问题还是在皇上和御史台、吏部，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必须要亲自考察，深入地方，方知好坏良莠，”陈有光摸着胡子，忧心忡忡。
李文姝假装不经意地道：“耳听不一定为虚，眼见不一定为实，敲锣打鼓虚张声势，鸟兽尽散，或者会引起恐慌和畏惧，士农工商，士为首，商为末，经济发展有限那就向外发展，敲锣打鼓会造成恐慌，那就明察暗访。”
“民为水，可载舟亦能覆舟，万民不可欺，如此国家有希望，民众是为国之根本，没有民众何来的国，有司作假百姓受苦受难。”
此言一出，陈有光眼睛倏地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似乎读懂了她话里有话，当即从桌上拿起纸笔，洋洋洒洒写下万言书上奏皇帝，表达出自己的看法和一些实际性的建议。
见他心领神会，李文姝不再多言，漫步走出大门，看着门外正抱着字画昏昏欲睡的清芜，轻声咳了咳。
清芜猛地从梦中惊醒，一抹嘴边流的哈喇子，急忙问安。
“这才正午时分就累了？杵着做甚，也不知道找个地方坐下，呆子吗？”李文姝戳着她的脑袋，嘴硬心软。
从入宫到现在，清芜一直守在外头一步也不敢多走。
清芜傻傻地笑道：“奴婢这不是担心姑娘出来了找不到奴婢要心急，这才在这里守着，姑娘与先生、公主相处如何？”
“还没到打起来的地步，今天的课到这儿也就结束了，咱们先回去吧，饿死我了！”李文姝伸了个懒腰，大摇大摆地走出德元宫。
一见她走，清芜担忧地回头看向还在埋头苦干的陈有光，一头雾水地追了上去：“姑娘，现在还没到下学的时候，歇息一个时辰就要上课，您这儿尚未用饭，这要是出宫，一来一回哪够时辰？”
“人家五公主都没急你急什么，再说了，今个儿先生有事，五公主被我给气跑了，现在指不定正躲在那个角落里哭诉，这堂课是上不成了，倒不如出去找沈重玩儿，”李文姝哼着小曲，脚步轻盈。
刚才她给陈有光提了一个醒，现如今他正在将她的建议列举写成奏本，上奏皇帝，那里还有闲情雅致来讲课。
更何况五公主梁钰茜本就不是专心听课的，找茬倒是一个能手。
一路上清芜喋喋不休，给她分析利弊，都被她直接忽略。
皇宫里的事情她管不着，可外头的生意还要继续。
今个儿与陈有光的一番话，让她想起了悬而未决的宰相之位，自从老相爷归养乡里之后，皇帝一直没有真正地定下宰相人选，只是让参知政事暂时顶替宰相的位置，统领文武百官。
梁时谦也一直在为了这件事情物色一个德高望重，为国为民的好宰相，一连向皇帝举荐了几人，但都被皇帝否定。
“听说了吗？圣上有意要将国舅爷提拔为宰相。”
“话说咱们这位国舅爷，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贵妃娘娘尚未成为贵妃之前，他就是一个混混，整日里偷鸡摸狗，欺行霸市，无恶不作，贵妃娘娘一朝得势鸡犬升天，这些年圣上对他一升再升，现在国舅爷为户部侍郎，说不定今后成了宰相，往后就是封侯拜爵了！”
“这也说不准，你是没听说，太子殿下按照圣上的旨意，从文武大臣之中挑选出了几名德高望重的大臣，都是一些有功于社稷的大人，现如今圣上圣意未决，一切都有变故。”
“今个儿勤政殿可热闹了，晋王殿下向圣上举荐了几人，中书省几位大人也纷纷上奏，六部九卿及在京城之中六品以上的大人都给圣上上奏，听说御案之上的奏本都快堆到天花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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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太监宫女小声地窃窃私语，说着宫闱秘事。
李文姝听着这些人的对话，若有所思。
难怪杨氏和李连对她入宫这么反感，原来在这后宫之内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过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吧，居然在宫闱之中妄议朝政，议论皇帝？
李文姝正迷茫之际，一个人影突然从一个小门里钻了出来，几名太监宫女一见着那人，慌忙起身，毕恭毕敬地问候。
“大胆的奴才，国家大事也是你们这些人能够议论的，还不快退下！今后再敢有这样的言论，非要将你们拉到刑事坊中挨一顿打不可！”老嬷嬷冷言冷语，面色冷肃。
几名太监宫女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不远处冒头出来的李文姝，不约而同地散去，仿若事先商量好的一样。
一下子整个宫中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老嬷嬷一转身，看向李文姝，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李文姝这才想起来连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