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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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就站在一条街的对面，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就像在看一面镜子，面容、头发都差不多，但在那镜子中，是自己，又不是自己。就是那几分钟的时间，我们俩都意识到，我们和彼此有牢不可分的关系，于是，我朝她走了过去，问她是不是认识我……”

“我们应该从娘胎里就认识了，”江圆把江韵拉到了一个更加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我本来是不想来找你的，不过最近发生了一点事，所以我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在这里。”

“什么事？”江韵难掩激动的心情，她的鼻子里涌上来酸楚，“是不是爸妈让你来的？他们想我了？”

“爸妈？”江圆只觉得匪夷所思，“你想多了，他们怎么可能想起你。”

江韵垂下了脑袋，这应该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她居然还会有亲生父母会想起她的幻想，要是他们真的爱自己，就不会做出把她送出去的决定了。

但他们一定是爱妹妹的吧？

江韵擡头看了一江圆一眼，说道：“那你来干什么？来炫耀你有爸妈的爱？”

“爱？”江圆奚落地笑了，“你是不是在城市里呆傻了，爸妈不爱你，当然也不爱我，他们要是爱我，我犯得着去做鸡吗？”

做鸡？这个字江韵从一些男生的嘴里听说过，指的是那些出卖身体去赚钱的女人。“你……做鸡？”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圆。

“是的，没错，还有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干这种事也不对吧？你以后还要结婚，还要生孩子，你老公知道了怎么办？”江韵很没有底气。

“果然……你也就是比我早出来几分钟而已，不要拿出一副姐姐的姿态教训我，再说了，人又不是非要结婚生孩子。”

“我比你大？”江韵吃惊，她打量江圆，无论穿着和神态都比她成熟很多，而且脸上看起来很疲惫困顿，好像刚刚经历了什么事情一样。

这也不奇怪，江韵转念就想到她刚刚说的工作，既然选择了做这种工作，肯定就没什么好果子吃。

“嗯，你是比我大，不过我是不会叫你姐姐的。我叫江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美晚。”彼时的江韵还不叫江韵。

“这么拗口的名字，谁给你取的？”

“我养父。不过我自己也想了个名字，叫江韵，韵律的韵。”江韵微弱地说道。

“行了，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来就是为了一件事，你如果最近有回老家的计划，要注意安全，千万别跟陌生人打交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去？”江韵因为自己被揭穿而有点慌乱。

“你真的要回去？”江圆反问。

江韵点了点头，“我有这个打算，想回去看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江圆冷哼一声，“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既然你在江城市过着这么好的日子，有什么必要再回去？那个家有什么好看的？”

“那……也是我出生的地方。”江韵语气有些卑微，“我总得知道，我出生在什么地方，爸妈是什么样子。”

“他们就是普通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没什么可看的。”

“你怎么这么自私？我想看到爸妈有什么错？”这话几乎要在从江韵的口里喷薄而出，但是她忍住了。她意识到，她和江圆尽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其实还是陌生人，她甚至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到底为什么要来找她。

难道就为了让她不回去吗？可是她到底为什么知道自己要回去呢？

双胞胎的心灵感应？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知道我要回去？”江韵嘀咕道，“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别管那么多，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看你……”江圆打量江韵，突然有些恍惚，江韵为什么比她还要瘦小？为什么她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笑容？为什么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在过着比自己好的日子？

“你有钱吗？”江圆问江韵。

江韵身子一颤，她问道：“你……想干嘛？”

“放心，我不是找你借钱，我肚子饿了，我们俩第一次见面，你请我吃顿饭总行吧？”

江韵把江圆带到了距离家很远的一家餐馆，这里没人认识她俩，她不敢想要是被养父养母发现江圆的存在，会怎么样。

她点了两碗面，特地给江圆的那碗多加了一份肉。

江圆几口就囫囵了半碗面。

“要不，我再给你分一点？”江韵一方面不饿，一方面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见面，变得心事重重。

“你吃不下？”

“嗯。”

“那给我吧，我刚从里面出来，快饿死了。”江圆把江韵的碗挪了过去，从里面扒拉一些面条，又把碗推回给江韵。

“你刚刚说的在里面是指……”

“看守所啊，”江圆无所顾忌地说道，“在里面待了十来天，之前赚的钱也被罚的差不多了。本来我准备拿这笔钱去南方做点小生意的，这下都没了。”

“你还进看守所了？”

“嗯，干这种工作不是随时可能进去吗？”江圆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我攒的钱。”

“你以后还是找个正经工作吧。”江韵低声说道。

江圆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吃了一口面。“你掌心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江韵都不知道江圆是什么时候留意到她手心上的疤痕的，大概是在刚刚端面的时候吧。

“不小心弄的。”

“这种伤我很熟，烟头烫的，是被同学欺负了，还是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