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难回首

第35章难回首每天都有不少人到武安侯府来给程雪心添妆，连原本多年不和武安侯府来往的一些人家也都来了。

侯夫人赵氏享受着众人的恭维羡慕，原本凄凉的心境也好了很多，每次接了礼物，都带着人亲自送到碧桐院去，借机和程雪心说说话。

程雪心也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在赵氏面前依然温顺有礼，察觉到哪些东西是被赵氏看上眼了，都会主动送给赵氏。

世安堂里，赵氏带上一对颜色翠绿的镯子，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江嬷嬷在一旁笑着说：

“王妃对夫人就是孝顺，这么好的东西如今可是不多见了，她却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就送给您了。”

赵氏眯了眼笑：

“你个老家伙，难道还眼馋我的东西不成？”

江嬷嬷笑着连声说不敢，又凑到赵氏身边，给赵氏递上一杯温水，压低了声音说：

“奴婢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对，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话你就说”

“就是觉得咱们家王妃和别的将要嫁人的女子不同，虽说她寻常就安静少话，但是每次别人在她面前提到王爷，她要么淡淡的笑笑，要么就是不做声，没有寻常女子该有的害羞和欢喜。”

赵氏楞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江嬷嬷说：

“你这一说，我想想倒还真是这样，连二丫头看起来都比她高兴些。”

江嬷嬷点头，二个人无奈的对视了一阵，赵氏说：

“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你也清楚，她看起来对我和侯爷孝顺恭谨，实则都只是面子情，我就算真的去问她，她也一定会搪塞，我还不如假装不知道，反正她真的有事儿的话，也会去和老二媳妇说。”

江嬷嬷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

碧桐院里，程昱拘谨的坐在程雪心对面，许久才说：

“这些年，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照顾过你，可是一转眼你就要出嫁了，我终究还是对不起你。”

程雪心眼神都没闪一下，淡淡的笑着说：

“父亲太客气了，现在家里人不都在忙着我的婚事吗，你和祖父母都很辛苦，女儿心里是很感激的。”

程昱见程雪心言语间依然只有客气，嘴唇颤抖了几下说：

“我没用，治不了家，在外面也没出息，连累你们姐弟被人看不起。”

程雪心不为所动，仍然淡淡地说：

“父亲不必自责，女儿从没这么想过。”

程昱红了眼圈，从袖子里掏出几张契书说：

“我的私产不多，这些是其中的一半，给你做嫁妆，其余的留给你弟弟浩辉。”

程雪心抿了抿唇，并不看那些地契和房契，平静的看着程昱说：

“我娘给我留了不少的嫁妆，所以这些东西女儿用不着了，父亲拿回去留给弟弟吧。”

听程雪心提到杨清雅，程昱难堪得急忙起身，慌慌张张的说：

“皇家迎娶礼节繁多，我还要去前面看看，免得下人们出了纰漏。”

看着程昱脚步踉跄的远去，一边走一边还在用袖子拭泪，周漓扶住站在门口的程雪心说：

“小姐，世子爷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和他较劲了，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武安侯府，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眼泪顺着程雪心的面颊流淌，她的声音却依然平静：

“当年，无论外人如何凉薄，可父亲哪怕肯多给母亲一个眼神，母亲去世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绝望。”

周漓也红了眼圈，默默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把这些东西收好，等我们离开后，让二叔把这些还给父亲。”

程雪心的语气不容置疑，说完就往内室去换衣服，她已经跟程景义和赵氏打过招呼，今天要和二夫人安美玉、二小姐程雪丹一起去玲珑阁转转。

赵氏原本不乐意，怕外人说闲话，但是程景义很支持，说程雪心大婚后就很难有机会再随意出门，让安美玉好好照看着便是。

周漓是知道程雪心的心思的，她们和安美玉一起去过玲珑阁一次，国子监就在与玲珑阁一街之隔的地方，从二楼的窗户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冬梅去外面检查马车和护卫去了，周漓趁四下无人的时候，悄声对程雪心说：

“小姐，你不让奴婢提前联系表少爷，就算是我们去了玲珑阁，也不可能碰到他的。”

正坐在镜前梳头的程雪心顿了一下，眼圈微微地红了，轻声说：

“奶娘，我知道自己是不能再见他的，我只是想再看一眼他住的地方。”

周漓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而程雪心已经抬头看向她，哽咽道：

“奶娘，是不是连你也忘了，我和表哥是定过亲的，可是我后天就要嫁给别人了，而且永远不可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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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漓瞬间泪流满面，搂着程雪心的肩膀说：

“对不起，小姐，奴婢不该忘了这件事情的。”

程雪丹平日里也难得出门，所以坐在马车里很高兴，笑眯眯地对程雪心说：

“大姐姐，都是沾了你的光，不然娘才不会让我去玲珑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