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消失后
番外消失后
记者会在一片闪光灯和赞誉声中圆满落幕。顾野意气风发,几乎是小跑着冲回办公室,迫不及待地想与楚砚分享这份成功的喜悦,或许还能讨要一个奖励的吻。
推开厚重的实木门,办公室里却空无一人。
“楚砚?”顾野唤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
他皱了皱眉,心下有些奇怪,下意识地去摸手机想打电话,目光却先一步瞥见了沙发上那只安静躺着的手机。
顾野心里嘀咕,但并未深想。或许只是临时有事出去一下,没来得及带手机?他这样安慰自己,压下那丝微不可察的不安,开始处理桌上堆积的文件,一边处理一边等。
然而,窗外的天色由明转暗,华灯初上,霓虹点亮了整个s市的夜空,楚砚却始终没有出现。
那种不安感逐渐扩大,最终演变成焦灼。顾野猛地站起身,拨通了陈术的电话。
“楚砚哪儿去了?”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
电话那头的陈术沉默了片刻,才谨慎地回答:“顾董,我也不清楚楚总的具体去向。今天下午他给我安排完后续工作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顾野挂断电话,用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xue。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他几乎是憋着一口气,带着某种不愿承认的恐慌,拨通了那个他极其不愿联系的号码——顾屾。
电话一接通,他没等对方开口,便直接问道:“楚砚在你那边吗?”
“没有。”顾屾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异常沙哑,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打击,透着浓浓的疲惫和某种死寂。
顾野的心瞬间沉了下去。那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
“楚砚不见了,”他语速极快,几乎是凭着本能说道,“他如果去找你的话,你给我说一声。”话音未落,他甚至没等顾屾回应,便径直挂了电话。
他大步流星地冲向公司的监控室,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给我调今天下午我办公室门口和楼层的所有监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技术人员不敢怠慢,迅速操作起来。高清画面一帧帧闪过,清晰地显示着下午每一个进出他办公室楼层的人。然而监控显示,楚砚自从进入他的办公室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没有离开的记录。
顾野怔怔地看着监控屏幕,反复倒放、确认,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楚砚离开的身影。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在密不透风的监控下,凭空从办公室里消失?
巨大的荒谬感和前所未有的惶恐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楚砚……不见了?
另一边,被顾野突兀挂断电话的顾屾,握着手机,整个人都是懵的。
什么叫“楚砚不见了”?
那则分手短信带来的刺痛还未散去,顾野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更像是一记重锤,砸得他头晕目眩。他下意识地回拨过去,听筒里却只有忙音。
顾屾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冷静下来。他拿起手机,几乎是凭着直觉,拨通了楚虞的号码。对话简短而重复,得到的答案同样令人心沉。挂断电话后,那股不安感已经膨胀到了顶点。
不行,他必须去找他。
什么分手,他绝不同意。楚砚凭什么在电话里轻飘飘地说一句就单方面决定一切?他一定要找到他,问个清楚。
顾屾几乎是立刻定了最快一班飞回s市的机票。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在a市医院的楚虞,也不顾医生的强烈劝阻,执意办理了出院手续。接到顾屾电话后,他独自坐在病房里,将今天白天与楚砚的那通视频通话反复回忆了无数遍。
那时只觉得楚砚格外温柔,甚至有些反常的耐心。现在想来,那温和语气下隐藏的,哪里是紧张?那分明是一种平静的告别。
他在跟自己告别。
这个认知让楚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风雨欲来。尚未从权力更叠的震荡中完全平复的s市,因为楚砚的离奇消失,再次被推入了迷雾重重的波澜之中。
顾野做完冗长的笔录,揉着疲惫的眉心走出来,正好在走廊里碰到了匆匆赶来的顾屾和脸色苍白的楚虞。
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焦灼、疲惫和深藏的恐惧。
顾野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梗塞感,哑声道:“跟我来吧。”
一间安静的会客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顾野看了一眼虚弱却强撑着的楚虞,又扫过面色同样难看的顾屾,咬了咬后槽牙,才艰难地开口:“今天记者会,楚砚没跟我一起出席。他一直待在我办公室。但我回去后,他就不见了。”他顿了顿,声音干涩,“监控显示,他根本没有离开办公室。”
顾屾眉头紧锁:“监控死角?”
“技术部门反复查了无数遍,没有死角。”顾野颓然道,“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避开监控?”或者说,他是如何做到避开所有监控的?
“因为他本来就是打算要走的。”楚虞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子戳在每个人心上,“今天我和他通电话的时候,他就很不对劲。现在回想,他那不是在安慰我,他是在告别。”
“不可能!”顾野想也不想地反驳,“他能去哪儿?”
是啊,楚砚能去哪儿呢?
这三天,他们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人脉和资源,几乎将s市翻了个底朝天。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所有认识他的人,都问遍了。答案只有一个:没见过。
他的手机静静躺在沙发上,没有带走。他的银行账户、消费记录,全部停滞在他消失的那个下午之前。没有机票预订,没有酒店入住信息,没有使用任何需要身份识别的交通工具……他就像一滴水,蒸发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顾屾听着这些,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他不停地告诉自己冷静,要冷静,可巨大的恐慌和失去的预感像潮水般淹没了他。最终,眼前猛地一黑,他失去意识,晕厥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窗外阳光刺眼,却照不暖冰冷的病房。
楚砚依然没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