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花开幸福来
马兰花开幸福来
岑中的春天漫长且寒冷,透骨的寒意与潮湿让我很快就患上了重感冒,鼻塞,头疼,整日昏昏沉沉。
尽管屋子里到处开着暖气,但也只是让我的鼻腔内部变得更痛,身体完全无法温暖起来。
在叔叔家养了一个礼拜的病之后,我才终于感觉到自己好多了,脑子终于能够清醒起来。
正好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安婶婶把一楼大厅的所有门窗都打开,让和熙的暖阳与微风都涌进来,春天,万物生长的气息与生机,也一齐涌了进来。
“我带你去吃米线吧,市场里有一家老店,做的可好吃了,又鲜又烫的米线,你吃一碗下肚,发发汗,病立马就全好了。”
安婶婶拉着我再次踏入之前去过的菜市场。
早上的菜市场,跟傍晚的,又有很大的不同。
除了各种贩卖小商品的摊子之外,还多了贩卖现制食物的小档口。
一路走过去,眼花缭乱。
有卖米线的,有卖油炸面糊的,还有卖各种热乎乎的饮品。
食物的香气努力地钻进我早已堵塞得如同灌入了水泥的鼻腔,唤醒我的味觉。
得了重感冒的这一周,我都没什么胃口,此时此刻,站在热气腾腾的菜市场中央,我发觉自己食欲大涨,几乎什么都想吃下肚!
安婶婶把我带到其中一个小小的摊位面前,排队的人几乎把狭小的过道全都占据了,好在制作米线的两位阿姨动作十分熟练,几乎一分钟就能做出三四碗米线,让排队的队伍得以有序前行。
等终于吃到这碗米线时,我才真正能明白安婶婶说的那句话,又鲜又烫的米线,吃一碗下肚,真的是酣畅淋漓,不仅出了一额头的汗,我的鼻子也能更舒畅地呼吸了。
吃完米线,安婶婶还要去购买一些新鲜的蔬菜,于是我留在原地等着她,顺便还能继续观察这个小小的米线摊位,人们做米线,吃米线,也有意思极了。
我观察到有许多年幼的孩子甚至是自己一个人来吃米线的,只需要站在老板面前,大声报出自己的需求,并递出一张薄薄旧旧的纸钞,便可以得到一碗热腾腾的米线了。
也有一个例外的孩子,她带了自己的餐具,而且看起来很崭新,显然是刚购买的餐具。她一个人拿着两个盒子,装好刚出锅的米线,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摊位,连口袋里装的零钱掉落在地都没有发觉。
我捡起地上的纸钱,去追这个粗心的孩子。
但她的腿脚灵活极了,一个人拿着两大份米线,还走得飞快。
“嗨,你的钱……”我紧紧跟在后面,高声喊着,孩子却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直到我跟着她拐了两个大弯,进入一条小巷子时,她才终于停下了脚步,把手上的两大份米线,高高举起,交给对面的年轻女人。
是不久前在菜市场见过的细波浪。
“给你,两碗加辣加卤蛋,跟上次一样。”
年轻女人接过米线,转身踢踏着拖鞋往一张破破烂烂的小木凳走去,然后把米线放在上面。
“找的零钱不用给我了,你留着买零食吧。”
小孩笑嘻嘻地点头,然后把手伸进口袋里一掏,随后脸色大变。
“我的钱丢了!”
我觉得这个小孩很有趣,笑着走上前把手里拿着的纸币放到她面前。
“你的钱。”
小孩快速抽出它,欣喜又惊讶。
“是我的钱!”
然后就快乐地跑走了。
年轻女人没什么反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在木凳前蹲下来,跟另外一个女孩子,打开饭盒,吃着米线。
另一个女孩子边吃,边好奇地看着我。
“她是谁啊?你认识吗?”
女人摇摇头,“不认识,不过前阵子她在我们店门口站着,傻傻的。”
“嘿。”女孩朝我招手,“你是谁啊?”
我对她们也很好奇。
“你们为什么要蹲在这里吃米线?”
“带回店里吃,那群馋鬼见了,还不得把我的米线瓜分完。”女孩子笑嘻嘻地,端起饭盒,呼呼地喝着热汤。
女人吃完了,依靠在墙边,点了一支烟。
“待会儿你吃完,扔碗的时候,帮我把这个也扔了。”她点了点自己的饭盒。
女孩子点了点头,喝完最后一口汤后站起身,把两个崭新的饭盒都扔到了垃圾堆里。
“你还不走吗?”年轻女人转头看着我,“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不怕被传染?”
传染?
我不怕。
我也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
我已经25岁,是个成年人,并且也交往过几任男友。
在费城也有不少像她们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