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134章

阆玉忽而抬头，问我道，“九离，你可听闻过黑狐？抑或朦山？”

我顿了一顿，“听闻过一些，但不甚了解。”

阆玉接着问，“那你觉得沧溟子是否黑狐族人？”

我想了想，回道，“这……兴许……”

“我也曾想到朦山一趟，只是不知为何，狐族素来不准提及黑狐族，如今忽而知晓黑狐尚存世，前段时日闹得沸沸扬扬，甚至道要讨伐黑狐，只是冥漠镜被修复好后，才撤了念头。但狐族仍是不以黑狐族为同族，我也不好前去打搅。”

我心中有些疑惑，禁不住问他，“殿下，您可知晓黑狐为何被灭族？不知为何，总觉得你似乎并未介怀黑狐一事。”

阆玉面上浮了一丝疑惑，“为何要介怀？我自然知晓是因冥漠镜一事，黑狐才惨遭灭族，只是……莫说是我，跟我同辈的，及后方的小辈，无论青丘还是沙狐、藏狐，小辈同聚，偶尔谈及黑狐，都道一声‘可惜’。固然毁冥漠镜是黑狐之错，但当年并非黑狐族王下令，一人之错，何须整族来承担？”

我怔了一怔，嘴唇颤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只是我们小辈人微言轻，不及老辈位高权重，何况老一辈素来看重‘忠’、‘法’，顽固至极，故而不敢多论此事。不过老辈着实顽愚，死守先王的陈规，若非他们，我们这些小辈定要结伴到黑狐族一拜。”

阆玉似想起什么，忽而一笑，“记得那次我们小辈谈黑狐，恰巧被老辈重臣听到，狠狠训斥了我们一番，道什么因为黑狐族，冥漠境万鬼皆出，生灵涂炭，若不是父王，我们哪能安然坐在这儿？”

“我倒觉得可笑，明明是一人之错，又怎殃及了整族，不过此话倒是未敢说出来。但世道确乎如此，像仙妖和盟，仙妖两界小辈皆有往来，我亦有不少仙友，只是据闻天界里，老辈神仙骨子里倒还是轻视妖族的。”

我禁不住重新审视了眼前这少年。清风霁月，丰神超逸，看待事物竟也如此不一般。

果真如他若说，小辈皆是如此么？

最后，阆玉摇摇头，“不过现今不是我们小辈的天下，老辈执政，我们也不得干涉。九离，劳烦你听我唠叨许久，搅扰了，既然‘踏雪折梅’画成，我亦有些困乏，先行回房了。”

说罢起身，牵着踏露离去。

我唤住他，“殿下——”

他回头，“嗯？”了一声。

我道，“殿下，有一事需告知您，沧溟子着实是黑狐中人，绝无半分虚假。另有，若是黑狐一族可立于妖界，您千万得去一趟朦山，定会碰到他。”

阆玉的眸子闪了闪，“这，你如何知晓？你……”

我眨眨眼，“夜深了，着实有些困了，小的先回屋歇息。”

说罢转身，急急回了屋。

关上门，心中不免波涛起伏。着实，我也是属于老一辈的，且闭世朦山已久，不解当今之世。

只是，今夜听阆玉这么一说，原来小辈竟是如此清奇么？以往只道众狐皆不愿承认我黑狐，现在看来，倒是我蒙昧了。

不过，还是如阆玉所说，老辈执政，小辈不得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