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118章

原契讲罢，室内沉寂无声，仿若一潭死水。

我久久缓不过神。至此时，忽而觉得若不知晓真相，反倒是好的，如今知道了，只觉无力，为何如此弄人呢？费尽心思想要探知的真相，哪料竟是如此呢？

蒙山被毁，黑狐被灭族，近千年消失在妖界，不敢露面，受尽狐族唾弃，父王母后亡于大战；千辛万苦等到时机，费尽心思找寻真相而不得，最后无意间窥到真相了，竟是如此弄人。

仿若一夕之间，有什么崩塌了。

族民繁衍生息，好容易熬到黑狐族露面，只待一个真相，还一个清白，九歌登位，一切都将落定完结，可如今真相摆在面前，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本以为会大战一场，将那污蔑黑狐族的贼人千刀万剐，可如今……如今一切都归为零。

我心中沮丧万千，最后好容易找回心智，嘶哑着嗓音，问道，“那……那三王女如今在何处？”

原契亦哑着嗓音回，“从圣坛逃出后，王女自知闯下弥天大祸，心中悔恨不已，自毁元神，如今已是……魂魄尽灭，再不入轮回之道，这世间，再没有她……”

我胸中一闷，眼前混黑一片。

忽而有只大手即时握住我的肩膀，我紧紧靠住他，才微有好转。

事已至此，我心知谁也怨不得，或许黑狐注定会有此一劫，不过，幸好的，不是父王背叛了狐族，违背了“忠”，黑狐族没有一位臣民违背狐族。

我勉强裂开一笑，“原契你……不必自责，与你无关，我不怪你，你不要自责……左右黑狐现今平安无事，不就缺一个清白么？总会有办法的。况且，虽则狐族不认，但黑狐也已重回于妖界，只要行得正，相信早晚有一天，会被接纳的。”

原契的面容隐在暗处，看不清神色，久久的，听不见他的回应。

我又问，“你……你又是怎么成了这样？是谁将你害成这样的？”

良久，原契才回，“是那次逃离圣坛，被人所伤……臣自觉无颜再回朦山，独自隐在云来山脚，早已脱离世事，今日再见公主，臣……臣感念上苍，臣亦无颜再面对公主，一条性命交与公主，臣绝无怨言。”

我摇头，“性命你自己好好珍惜，我知道怪不得你，今日得知真相，也算了了一桩心愿，何须再奢求其他……”

真相既然如此，就算如何不甘，我也知黑狐已不能靠它挽回清白，而且，不论是原契、三王女，亦是可怜人，世事所逼，怪不得他们……此计不行，那就只好另寻他路了。

既然是清白的，总会被证实的，万事总有轮回，总有一天，黑狐族会被证实的。

原契忽而下跪在地，深深伏下身躯，道，“公主有好生之德，此恩臣下永不相忘，今生唯有一愿，若公主不嫌弃，请收下臣下，臣愿为黑狐族鞠躬尽瘁，献上赤心！”

我点点头，“没有什么收不收，既然愿意回来，回来便是，原契，自入黑狐族，你已是黑狐族人。”

原契又深拜三下，道了声，“谢公主殿下！”，方起身。

外界不知何时落了场细雨，天气微凉，小风不断，景色萧索。

不知是天色阴曀，还是心情压抑，我们四人一时无言。最后我提议先回朦山，无人异议，于是四人便往朦山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