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第162章

时间静默着，我伸袖抹掉泪珠子，重新睁开眼睛。心脏微微颤着，然还是看到他的眼睛。

千与垂着眼睑，遮住了一半的眸子，只看清内里昏暗的一片，我抬手，将他放在下巴的手挪去，他亦没有反抗，大手滑落下去。

“那么，”我勉强笑了一笑，“千与，我是瞒不住你了……对的，我是早就打好了主意……我本就不属于尘世里的，也贪恋了太久，如今却是该走了……月华，你拿去吧……”

千与抬头，冷冷地望着我，“哦？久儿是这样想的么？我可有说过要拿月华？”

我一愣，“可……”

话还未完，屋门忽被“嘭！”地撞开，接着一道白影闪了进来，“为何不拿！”

我一惊，抬眼望过去，见来人竟是白鹄。

她身子颤着，脸色激动地通红，对着千与道，“为何不肯拿？！就是为了她吗？她只是一只狐妖，凭什么值得你这样对待！千与！明明是我先来的……明明是我……”

说着两行清泪便落下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月华……好一只狐妖，竟一直藏在自己身上！你知不知道是天帝命千与找到月华！他必须要找！你既然有，为何不早交出来！”

她的诘问咄咄逼人，嗓音微颤着，嘶哑着，如利刃般扎在我心上。

我迟疑着开口，“白鹄，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扑上前，抓住千与的袖子，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滑落，“千与！你不要这样！你为何对她这么好！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何不拿月华……”

“闭嘴！”

突兀的一声叱喝，声音戛然而止。白鹄怔愣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千与。

我亦愣了一愣，万想不到千与竟会开口喝止她。

千与双手攥在一起，闭了闭眼，重又睁开，眸中逐渐清明。他扯回被白貉握住的衣角，“够了，我不想再听到‘月华’，你且下去。”

白鹄睁大了眼睛，眸中先是一片迷茫，继而有什么破碎开来，泪水愈发止不住，“果然……果然你在乎只有她……是我自取其辱了……”

她摇着头，边说边往后退，最后退到门口，狠狠看了我一眼，跑出了屋子。

我抬眼，看到她钻进竹林中，不一会儿就消失了身影，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酸涩，而又隐隐作痛。

我想唤千与一声，张开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犹豫了片刻，最后抬头，和他对视着。

千与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并未说什么，而后亦转身离去了。

屋里只剩了我一人，屋外清风拂过竹林，“沙沙”一阵轻响，静谧久了，方才的事仿佛只是一场梦。

然它是真的，是真的。

我无力地坐到窗前，双手抚住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