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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松香(上)

甘松香(上)

晶莹的水珠滚落白皙的脊背,抚摸着那愈发红艳的妖冶的花,被包裹在若有若无的雾气之中,莫名令人口干舌燥,幸好,柔软的丝绸迅速包裹了那引人无限遐想的身体。贝利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急色。

贝利尔并不是专门来偷看这个人洗澡的,他也没有闲到专门偷看一个人洗澡的程度,而且他的目的也不只是看看洗澡而已……

“明哥儿,来一段嘛。”

“对呀对呀,来一段嘛。”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着一身戏服,刚卸了妆,一袭青衣扮相,却明显是男子的人,男子温和地笑笑,摆了摆手:“下了戏台子,就是戏外的人了,怎可再说戏中人的话?”

“咦——”孩子们有些不甘心地撅嘴,却见那人并没有动摇之意,只得四散着离开,那些都是寻常人家的小孩,不懂得什么戏子低贱这一说,也不会用厌恶,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们这些人,所以相处起来也异常轻松。是的,戏子低贱,这是自古以来的说法,想那名起京城的青衣闻松先生,也逃不过这身份的枷锁。

闻松先生,在他们之中,说的闻松先生都是什么惊艳才决,戏腔拿捏得多么准确,而那些显贵军官口中吐出的却是身段娇好,柔媚无心。

他见过闻松先生,那并不是多惊艳的长相,第一眼看去,最多就是一个俊秀的年轻人,可再仔细看,却发现这个人很耐看,五官精致,却融为一体,让人挑不出哪里不好看。

那时闻松先生看见了他,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他们这样的人从来都是红尘的骨,浮华的命,可他却发现闻松先生的眼睛里,是一股出尘的澄澈,与历尽千帆的沧桑,仿佛只要脱离了这副皮囊,就可以羽化成仙。

他看到闻松先生的眼神动了,一瞬间变得柔和了,远处似乎有一个人影,又似乎没有,他没有看清楚,因为他该走了。

突然感受到一束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明春回头,那扫地的灰衣青年仿佛受惊了一般立刻低下头去,动作大得想让人不发现都难。明春觉得有趣,便如同猫戏老鼠一般一步步接近,想那青年虽低着头,但耳朵还是好用的,所以身体也随着他的接近逐渐紧绷了起来。

“怎的,你也想听?”明春的笑容中带了一丝玩味,却依旧温暖如春,让人生不起气,谁知,竟吓得青年连笤帚都倒了,青年似乎是很局促的模样,捏着衣角,脸红红的,鼻尖上全是汗,犹豫了好一阵才点了点头。

“一心攻书立志向,书中自有美娇娘,你笨书香门第有名望,想必早已订妻房——”明春深吸一口气开口,竟不是与他一身相符的青衣戏词,而是小生,却也字正腔圆,多情婉转,一句词唱得百转千回,院子里静得很,只有落叶的声音,明春扭头,发现那青年竟看得痴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明春顿时玩心大起:“去洗个脸。”

“啊?”青年有些懵,随后便看到明春似是玩味,似是无奈的表情:“难不成你想让我就这样给你上妆?”青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丢下笤帚跑走,留下明春一人站在原地,无可奈何地摇头。

当青年再次回来时,明春已经换好了衣服,但他的模样着实让明春惊了一惊,不说是眉眼如画,也该是眉清目秀,若是他来演青衣,怕是都可以同他拼上一拼。拉住青年的手,走向自己的屋子。他终于明白为何古时的丈夫都喜欢为妻子画眉,看着那人因紧张而颤抖的睫毛,明春只觉得分外有趣。

“好了,睁开眼吧。”明春拍了拍他的肩,看那人有些惊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说不出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春凑到青年耳边:“不如我教你唱戏如何?你叫我一声师父,我教你唱青衣。”

“为何?”青年愣了愣,就着一张戴了面具似的脸望向明春,一双清亮的眼睛却顾盼生情,恰似戏文里多情的人儿。

“因为你当了青衣,我就可以唱小生了啊。”明春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青年想起他唱小生时眼中熠熠生辉的模样,也是信了,满脸期待地望着他,笑成一朵盛放的花。明春拍了拍他的头:“茶就不用敬了,我给你起个名吧,我叫明春,春眠不觉晓,春天是睡觉的好时候,你就叫明觉吧!”

明觉张了张嘴,想反驳“一年之计在于春”,最终抽了抽鼻子,没说什么。

明春不是张扬的性子,却也没有刻意地瞒,他在台上是什么样子,明觉在台下就是什么样子,他不是没有看到过在他们这帮人明里练着的时候,明觉在一边偷偷的学,所以他打一开始也没想过从最基本的开始教。所以被人发现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可明春从来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烂人,坏人,果然戏子都是狐狸精!”

“狐狸精,狐狸精!”

“男不男女不女的,恶心死了。”

一群孩子正拿着石子围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明春永远也忘不了,明觉。皱了皱眉上前,挡在那人身前:“别打了,谁叫你们这么说的!”明春可以说是个孩子王型的人物,他一开口,比任何人都好用,孩子们顿时停了手,互相看看,低头不说话。

明觉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正对上一张苦的滴水的笑容:“没关系的,童言无忌。”

可明春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人言,是比棍棒更伤人的东西,所以他依旧沉着脸问:“究竟是谁叫你们说的?”

“是我。”婷婷袅袅走来的姑娘干脆利落地回答,瞪了一眼孩子们,有效地让他们如鸟兽散,随后小女儿撒娇一般拉住明春的手,撅嘴道:“我有说错吗?爹爹明明就定下了你我的亲事,这狐狸精还要勾着你不放。”

“抱歉,程小姐,”明春明显感觉到从身后传来的剧烈的颤抖,于是垂下眼,轻轻挣开姑娘的手:“您怕是忘了,我也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戏子。”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拉着明觉走了。

“你这样,在班主面前会很难做。”明觉的眉从一开始便没有抹平过,那是班主的女儿,戏班子里的争斗这样激烈,谁不是巴巴地上去讨好,也只有明春敢这样做。可还没当他想好该怎么做,便被那人一把拉进怀里,轻轻地一声叹息:“我不过是仗着她喜欢我而已,那么,小徒弟,愿不愿意跟师父一起承受九九八十一难啊。”长久的相处,这段感情早就变了质,只不过谁都没有点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彼此的距离,因为他们没有任性的权利。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既然明春已经说破,明觉如果再持着,就是矫情了,对着那双通红的耳朵,明春也笑:“你还不是一样仗着我喜欢你就为所欲为?嗯?”

听着调笑一般的话,明觉毫不客气地上去一个肘击,明春灵巧地闪开,趁明觉不备瞄上了他的痒痒肉,两个人瞬间滚作一团,那是明觉的弱点,直接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只得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知道错了?”明春停下手,威吓着问,明觉转过头,认真地点了点头:“嗯。”略带些鼻音的声音,微红的眼角还闪着泪光,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这些都让明春不由自主地口干舌燥。

“明觉。”

“嗯。”明觉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开脸,得到应允的明春则直接饿狼扑食。

窗外的月亮有些羞涩地躲到云里,不知是不好意思再看,还是不想去打扰。

第二天,不出所料的,戏班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但不一样的目光,他们接受到的还少吗?不过明春在戏班里的地位并没有变,毕竟,他依旧是这座城里的名角儿,没有他,永诚戏班立刻就会被其他的戏班子压过去。

“哎,你听说了吗?闻松先生本是要来这里演出,却在宅子里被猫挠了脸,登不了台了!”

“那该由谁来演啊,戏台子不能倒啊,不然永诚戏班可就要毁了。”

“自然是明哥儿。”

“你说哪个?”

“还有哪个?明春啊,明觉的名气怎么压得住场子?”

不管外人怎么说,当事人是没有这个自觉的。明春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听着明觉不停地念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但明觉也的确只是念念,毕竟,戏台上不受伤是一件很难的事。

“……班主不会让我去的。”明觉顿了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没关系啊,如果我出了什么事,班主就会让你去了吧!”明春的话直接迎来了明觉的一记狠捶,正当他想呼痛时,他感受到了身后的温热,还有那闷闷的声音:“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还哪有心思再演?”

就像戏文里曲折的剧情一样,故事从来都不会那么顺利,在登台的前一天,班主找到了明春。

“你也该玩够了吧,过些日子,安心把初儿娶了吧。”那个曾经是他师父的人背对着他,声音很疲惫,说出的话可以冻地三尺。

“师父。”明春直接跪下:“师妹会找到她的如意郎君,我……”

“你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吗!如果没有我,你现在怕是早已饿死在街头了!咳咳——”班主狠狠拍了一巴掌那梨花木的案板,气得直咳嗽,转身,见明春依旧沉默着跪着,咬了咬牙:“如果你不娶初儿,我也绝对不会留一个断袖在这里,你要知道,因着当初的亮相,明觉已经有了名声,想要这么个戏子的富户不少,你自己看着办吧!”班主顿了顿:“如果你娶了初儿,那你就是这戏班子的半个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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