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山中巨变（下）
第73章山中巨变（下）
林惊羽终于开口：“师叔那次，的确是有意寻死。但杀他的不是秦无炎，是谢清秋，她那一剑虽然穿胸而过，却并不足以致命。只是剑上沾染了魔气，让师叔的戾气彻底魔化。他非但不会死，反而还能靠吸食魂魄来增强力量。那次门中大量弟子得了失魂症，也是因为师叔。他太强大了，我们都杀不了他，只能先压制着他的戾气，再想办法救他。”
张小凡颤声道：“你们找到了？救师父的法子？”
田灵儿道：“救我爹的唯一办法，就是碧瑶的心。她是神树之身，心是神树之果。只要吃了她的心，我爹就可以恢复正常，再也不用承受戾气的折磨。”
张小凡闭了闭眼，无力地道：“这就是你们不告诉我真相的理由？怕我对碧瑶下不了手，怕我阻拦你们？”
三人都点了点头，随后均看向被困在法阵中的碧瑶。
张小凡则不敢去看碧瑶，如果不知道真相，他或许真的会拼死护着她，可现在知道了一切，他脑子里昏昏然一片，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惊羽歉然道：“碧瑶，我知道这对你实在太过残忍。我也是逼不得已，但凡能够杀了师叔了结此事，我绝不手软。我也后悔，没有早一点对师叔狠下心来。才酿成今日之祸，如今我们都杀不了他，他又会继续祸害苍生。”
碧瑶只觉得可笑之极，嘲讽道：“是真的杀不了，还是不想杀，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林惊羽声音里带着悲痛，道：“碧瑶，沙华说了，你已是神树之身，取了心以后，还有再生的机会。你并不会真的死去，所以……对不起了……”
语毕，林惊羽、田灵儿、陆雪琪三人已各自回到法阵的三角，随着他们口中念念有词，道道金光如云海浮动，在空气中如波涛怒涌，光华流转间，金光渐渐凝结成一根根晶莹烁亮的网丝，直穿碧瑶身体。
然而，与先前一样，那些金气凛凛的网丝都又被碧瑶身上的敛魂术挡了回来，三人浑身一震，这次却没有被震开。
显然，敛魂术的作用已经开始减弱。
碧瑶泪流满面，连连摇头，凄然道：“不……惊羽！！小凡……你们停下，不要动手，算我求你们了，你们想要我的心，我可以给你们，但你们不要动手，不要……”
她凄厉地哭喊起来，林惊羽有些不忍心。
田灵儿道：“别听她的，她定然想拖延时间等秦无炎来救她。快点，我们没多少时间了！！”说罢，她已再次催动起了法阵，陆雪琪也不得不与她一起。
敛魂术再次被触发，但形成的护体光罩已越来越弱，她甚至能感觉到，秦无炎的生命正一点点地流失。
碧瑶运起灵力，试图冲破法阵，可此阵乃是以金石为基，用陆雪琪的天琊剑引下的雷电之力为引，辅以林惊羽手中斩龙剑的金行之力，加起来才足以克制她木行神力的发挥，凭她现在的力量，还无法冲破。
碧瑶在阵中疯狂地叫喊道：“不要！小凡！！小凡！！！你相信我，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我真的可以给你！我可以让你救你师父，我只求你让他们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啊！！！！”
那一声声的呼喊，凄厉无比，令人心碎。
张小凡双手抱头，瑟缩着身子蹲在地上，像是疯了一般地重复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叫我！不要叫我！！！不要叫我不要叫我！！！……”
姑逢山山脚下。
秦无炎与青龙二人正匆匆往山上那处电闪雷鸣的地方赶去，可秦无炎的步伐却越来越慢，双腿像是不听使唤，一头栽倒在地。
“无炎！”
青龙急忙去扶他，秦无炎却摆了摆手，他端坐起来，虚弱地道：“大哥……我能感觉到，碧瑶现在情况危急，我们这样根本来不及救她，你坐下来，帮我护法。我必须用敛魂术的最高心法，再护她一次。”
青龙急得满头大汗：“可是这样你会魂飞魄散的！无炎，你挺住，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救碧瑶。”
秦无炎一边施法，一边摇头道：“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若是不用此术，碧瑶就算不死，她的魂魄也会被强行与神树分离。那时才是前功尽弃，一切后果不堪设想，大哥……你快帮我护法，先救碧瑶要紧！！”
青龙无奈，也只得听他的。
碧瑶被锁在阵中，她早已喊得声嘶力竭，可法阵一直没有停下，张小凡也没有帮她。隐在暗处的唐远，更是冷眼望着这一切。
她只觉万念俱灰，敛魂术已不知护了她多少次，那光芒越来越弱，而田灵儿三人催动的金光却越来越强。
终于，一丝金光化成的利剑猛地刺入她的胸膛，心中一片平静。她甚至有一瞬间希望，自己就此死去。
田灵儿见再也没有遭到敛魂术的反击，大喜道：“破了！敛魂术破了！惊羽，快助我取心！”
手中琥珀朱绫腾跃而出，如一条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蛇飞向碧瑶，她竟微微一笑，仿佛已决然赴死。
无炎……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陪你！
可就在琥珀朱绫就要扑向碧瑶的那一刻，一道强大刺目的白光蓦地挡在了碧瑶身前。
碧瑶愣了愣，眼前的白光太过刺眼，她许久才眯着眼看清——是秦无炎！
他还活着！！碧瑶的心也一下子活了过来。
“快走啊！！！”秦无炎催促道，然而不等碧瑶有所动作，他身上猛然发出一阵更为慑人的光芒，直接将她震飞出去，身体滚落在地，浑身疼痛不堪。
“轰隆隆……”
整座山都震动起来，仿佛天崩地裂，周遭山呼海啸一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是什么？”
林惊羽和陆雪琪几人惊骇不已，他们也早就被秦无炎方才发出的白光震开老远，全身像是筋脉寸断，竟没有丝毫力气。
碧瑶艰难地擡头，秦无炎的身影已完全看不见，只有一团刺目的白光越来越亮，铺天盖地，一瞬间照得一切亮如白昼，随即，那团白光如夜空中最绚丽的烟火，“嘭”然炸开，化作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极尽灿烂。
“竟然自爆魂魄，毁阵救人，秦无炎也真是……唉！”
即便是一直藏身于黑暗之中，一身黑衣的唐远，此刻面容竟都被那些光芒照得无比清晰，他眼中有哀叹，有惋惜。
碧瑶愣怔着，目光在那些光芒之中找寻了许久，却一直没有看到秦无炎的身影。
“无炎……无炎……”她惊慌失措地叫起来，“无炎你在哪里？你在哪儿？你不要吓我，你做了什么……无炎你出来啊，我们一起走，我们……”
泪水无声无息地滚落，她茫然地四处寻找，“你说过的，你会带我回狐岐山，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死，无炎……无炎……”
她无法控制地大哭起来，声音撕心裂肺，震天动地。
“碧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