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失魂之症
第18章失魂之症
日渐西垂，一轮明月从远处的山头上渐渐升起，照得四野清澈，寒光如昼。
慕瑶先前浑身被雨淋得湿透，秦无炎怕她被冻出病来，将自己的外袍脱下，裹在她身上，随后带她回了桃华殿，命人帮她换衣服，还叫人送来吃的给她。
慕瑶担心母亲，对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却一点食欲也无。
秦无炎安慰她：“狐岐山很大，你母亲或许是迷路了。现在那么多人帮你找，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吃点东西，等她回来了才不会让她为你操心啊。”
慕瑶仍旧摇头，忽然想起一事，拿出她随身带着的玄火鉴，问道：“师父，玄火鉴的火龙，没有口诀也能召唤吗？”
秦无炎愣了愣，道：“几乎不可能。”
玄火鉴的火龙其实是发动玄火阵的关键，而阵法的施行必须要有口诀。因此，即便是拥有了玄火鉴上百年的焚香谷，都必须要熟知法诀才能召唤出火龙，而火龙的威力也与召唤之人的修为高低有关。至少目前，他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在不知道口诀的情况下召唤出玄火鉴的火龙。
但下一刻，秦无炎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见慕瑶屏息凝气，红光包围着的玄火鉴缓缓浮在半空，随着慕瑶凝聚的灵气越多，那红光越来越盛，如熊熊大火燃烧，而后红光骤然一亮，尽数化作一条一尺余长的火龙，盘旋于玄火鉴周围。
秦无炎大惊，眉头紧紧皱起，但很快他便冷静下来，慕瑶能召唤火龙，却并不熟知玄火阵的法诀，而火龙若是未成阵法，召唤之人若不懂口诀，随意回撤灵力，便容易被火龙的力量反噬。
眼看着那火龙正向她扑过去，秦无炎连忙挥手挡住那火龙的烈焰，道：“瑶儿，别撤灵力，跟我念，风泽中孚，水火既济，灭！”
慕瑶也反应极快，口诀念出后，那火龙瞬间消失，浮在半空的玄火鉴也褪去红光，缓缓落下。
秦无炎接住玄火鉴，看向慕瑶，面上神色复杂，他拉起她的手，探了下她的脉象，这才发现她的身体里竟多了一股特殊的灵力。
好在那灵力干净纯粹，没有半分妖邪的气息，应当不会有害。
思及此处，秦无炎放下心来，又突然想到，这灵力莫非来自她的神树之体？
相传，上古时期，共工撞到不周之山，天倾地斜，神族女娲断鳌足立天地四极，形成了四根天柱，但这四根天柱立于海水之中，年深日久终会慢慢被腐蚀消解。神族为避免塌天之祸再次涂炭生灵，便命令木神在四根天柱旁边都种下了一棵神树。
东海为扶桑、南海为建木、西海为若木，北海则是寻木神树。四棵神树长成后均能通天达地，支撑天与地之间的广阔空间，便替代了鳌足形成的天柱。
因为是木神所植，故神树都留有木神神力。
若木神树的力量属于木行。五行之中，木生火，或许这就是她不用法诀便能催动玄火鉴的原因？
秦无炎尚在思索，便有弟子匆匆来报：“禀宗主，芸娘找到了。”
一旁的慕瑶一听，已先飞奔出去，却看到她的母亲躺在担架上，由四名弟子擡着。
“娘，娘！！”慕瑶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奔到母亲面前摇着她的身子。
“娘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担架上的人仍然紧闭双眼，没有任何回音。
“娘……”慕瑶紧握着芸娘的手，眼中泪水早忍不住似断线珍珠一般挂了下来。
秦无炎命人将芸娘送到房间里，他本就通医理，先为芸娘把了脉，只觉脉象似有似无，她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但整个人脸色惨白，气若游丝，任凭慕瑶如何呼唤，她始终不曾睁开眼。
“在何处发现？”秦无炎转而问向身后的弟子。
谢清秋上前道：“禀宗主，就在从天狐山去往桃巫山的一条小路上，只是她被人藏到了草丛之中。我们找到她的时候，人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已经让大夫看过了，她没有受伤的痕迹。守山巡逻的弟子说白天人少，并没有见过她。也没有看到其他闯进狐岐山的人。”
今日宗门试炼，守山巡逻的人的确比往常要少些，但狐岐山设有结界，若是有人闯入，秦无炎必会第一时间察觉。
难道是狐岐山里的人对芸娘下手？可芸娘刚来狐岐山不久，也从未与人结怨。什么人会对这样一个普通的妇女下手？
秦无炎又问：“检查过她身上了吗？确定没有任何伤口？”
谢清秋微微低头：“这……倒是没有全部仔细看过。”
“你带几个女弟子留下，查看一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说罢，秦无炎便命唐远带着其他人都出去。
慕瑶则留下来和谢清秋一同检查了芸娘的身体，可仍旧在她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只好再次打开门求助秦无炎。
秦无炎又探了芸娘的脉象，随后往她身上注入一股灵气，但芸娘仍旧毫无反应。
他盯着她，沉思半晌，忽然生发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芸娘的脉象和模样，似乎与当年陷入沉睡后的碧瑶一般无二。
失了魂魄的人，往往脉象微不可察，形如死人，但仍留有一丝气息，让人觉得她似乎还活着。
可碧瑶当年是因痴情咒而散去了魂魄，仅留下一缕残魂护着肉身不毁。芸娘一个普通百姓，绝非法术导致的魂魄失散，定是有人吸了她的魂魄。
思索良久，秦无炎忽然对慕瑶道：“瑶儿，你来试试，像今天召唤玄火鉴的火龙那样，凝气将你体内的灵气输送给你母亲，但你不能输太多，感觉灵力不够用了就停下。”
慕瑶虽然不懂他为何让自己来，但还是照做了。待她输了七八成的灵气给芸娘时，只见芸娘的眼睫微微颤动，竟缓缓地睁开了眼。
慕瑶又惊又喜：“娘，娘你醒了吗？我是瑶儿呀，娘你看看我。”
芸娘眼神空洞，除了睁眼之外，再没有任何动静。秦无炎又替她把了把脉，脉象虽然仍旧微弱，但比方才清晰了些。
慕瑶正欲再次给她输送灵气，秦无炎一把拦住她：“不能再输了，否则你的身体也会受不了的。”
“可是我娘怎么办？师父，我娘到底怎么了？是谁害了她？”
她哭得双眼通红，泪痕遍布，十分凄惨。
秦无炎实在心疼，将她拉入怀里，安慰道：“瑶儿，这件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现在你母亲的情况，我猜测十有八九是被什么妖魔吸走了一部分魂魄。但好在她魂魄没有全散，所以还有复生的希望。”
听到还有希望，慕瑶抹了抹眼泪：“那要怎么救她呢？”
秦无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语气沉重：“瑶儿，失魂之症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你天生木脉，修炼出的灵力更是至纯至净。我曾在一卷古籍中看过，五行之中，木行灵力本就有枯木逢春、起死回生之效，所以你方才给她输送自己的灵力，应该是对她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