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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竹包间一角生着几丛斑竹,食客们能闻到淡淡竹香,寥寥一番话后,所有人噤声,包间内安静压抑,风自轩窗灌入,竹叶沙沙作响,天烬国师自沙沙响的竹叶声中回过神,脸色又沉了几分,眉宇间是极浓的压抑之色,他拳心紧握,几乎咬牙切齿道:“胡扯,一派胡扯,我怎会将爱妻……”

砰地一声,客房门被推开,是跑得气喘吁吁的敖四,后头还跟着子谈。龙子见大家都在,掠过翠竹屏风直接走到桌边,看一眼三三看一眼寥寥,“听闻昨晚客栈被围了,我醒来后才晓得,赶忙跑去客栈,小鸟说你们来了花满楼。”

寥寥切一声:“怪不得你追不上媳妇,比我还能睡,一觉睡到中午,再慢点,媳妇同别人生的孩子都打酱油了。”

敖四面色一红,急着辩解:“并非我偷懒睡觉,我近日再修习‘溯魂之术’,练的急了些给昏过去。”

溯魂术,以碎魂追溯死者生前发生之事。先前敖四见阿扶以溯魂之术,追踪到余二筒捡来的囡囡的身前之事,他不甘被落下,自那之后常窝在望月楼里修习此术,誓要赶超阿扶那个刍草人。

寥寥不怕刺激龙子,夹了一口肘子道:“并非我打击你,溯魂术没个万把儿年是学不来的,通识之术乃溯魂之术的基础,你以的年岁,通识之术学好了便不错了。”

敖四想到自己与阿扶相差甚远,心有不甘道:“通识之术我自然会,有何难的,我早已学精。”

“哦?”寥寥咽下嘴里的肘子,油乎乎的手指头指向坐在他对面的国师,“这厮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将自家夫人的骨血作了画,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你通识之术既学精了,不如带我们入这厮的识海,窥一下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国师立马起身,一脸警惕望向敖四,“你若敢对我施术,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寥寥不甘示弱,抱着肘子站起来撺掇,“龙四,让他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敖四不想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国师过不去,更不愿探人过往秘密,但三三在这,想到阿扶能施溯魂之术,他也不能太差,于是朝寥寥狠狠点头,对满脸杀意的国师说:“抱歉了,给个机会吧。”

国师瞬间甩出自己的软剑,柔亮剑刃直逼对面的敖四和寥寥,“尔等莫要过于嚣张欺人太甚。”

剑拔弩张的气氛下,三三忙劝道:“坐下来好好说嘛,别动不动打打杀杀的。”

国师似乎忍无可忍,已听不进三三的劝,游蛇似得软剑携满杀意朝敖四寥寥袭去,剑气之大,一张餐桌稀里哗啦碎成木条,敖四一个闪身堪堪躲过,寥寥软着细腰一闪,凌波微步间轻松躲过剑气,甚至手里还抱着吃了一半的酱肘子,他眯眼扫一眼持剑又起的国师,肘子一扔,袖口飞出一道金黄色羽绳,灵绳先是缠住国师手中软剑,继而顺着软剑攀上他手腕,屏息间,国师被灵绳给捆住。

寥寥一脸嘚瑟,“可见你这蠢货被逼急了,明知打不过还要动手,如此不愿意让人瞧见你与夫人的过往,想必十分不堪。”

寥寥拍了拍敖四的肩膀,“人给你捆住了,通识之术看你的了。”说完一手的油往人肩上蹭了蹭。

被当作活抹布的敖四,根本没注意那些细节,只凑近被逼到墙旮旯的三三,关切问道:“没事吧。”

三三摇头,先前被国师剑气误伤一次,这次心有防备她躲得快。敖四见人无事便放下心来,左手于空中划出一道太极阵图,右手牵住三三的手,讨好的模样笑道:“其实我的本事也不小,不比某人差。”

太极阵图内蓦地迸发一道丝线,侵入不断挣扎的国师的眉心。

被敖四牵着的三三一阵目眩,再睁眼,已到了一处满是迷雾的地界,看不清远处,身侧站着敖四与寥寥。

敖四施了通识之术,想必此处便是国师的识海了。

通识之术,三三晓得,甚至她亦施过此术,只不过是针对凡人,凡人意识不强,识海只是识海,承载过往的回忆,记得不记得的都能在此寻到。入人识海,可与当事人共情回忆中的各种情绪过往。冥界那些不肯承认自己做过某些事的硬茬鬼,冥司们便用往生镜,或直接入人识海,窥其始终,她闲得无聊帮白姑姑干过活,确实入过几个鬼的识海。但白姑姑曾警告她,若是修行之人的识海要慎入,修士或仙魔的识海与凡人不同,里头自成世界,甚至有些道行深、意识强烈的,可在识海中将窥探者困束或杀死。

眼下进*入国师识海的,是她们的一缕魂识。若国师识海有异,她们这缕魂识怕是在此消亡,少了一魂,不至于死,但容易傻。

敖四见三三面有顾虑,牵起她的小手安慰着,“放心,外头有子谈看着,这里有我,咱们只管看戏。”

漫天迷雾渐渐散开……“戏开场了。”寥寥出声提醒。

苍翠远山间氤氲一带白雾,山脚下卧着个小村落,村口有两排槐花树,正是开花的季节,白素素的缀满枝头,老远闻见香甜味儿。不远处的草毯上一头老头在闷头吃草,一条叮咚响的小河环村而绕,头盘花苞髻的黄衣姑娘,挽着裤脚举着鱼叉,在清澈见底的小溪里捉鱼,风吹槐叶簌簌作响,少女举着鱼叉一插一个准,插住的鱼儿丢入河边的竹篓子里,又一条大鱼打脚边游过,少女屏息凝神,手中鱼叉缓缓挨近河面,突然咚的一声,鱼儿吓跑了,少女扭头一看,河边倒着个男人。

她丢掉鱼叉赶忙跑过去,那人仰躺着,唇角溢出血丝,半个身子泡在水中,一张脸惨白。

这黄裳姑娘的眉眼与画像里的国师夫人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此时脸有些浮肿,额角有一块红斑。

少女费劲力的将男人仍老牛背上,一路驮回家村落里的一户人家。

少女在小院里熬了药,一勺一勺喂给床榻上昏迷的男子,男子一直出虚汗,她浸湿帕子不断给人擦汗,直到男子高热退去,她终于松了口气。

给人掖好被角,这才注意到男子的脸。

剑眉浓郁,上挑的凤眼形态,高挺的鼻梁,轮廓清晰的下颌,少女看得有些痴,这男子长得好好看,只是他好像在做什么不好的梦一般,眉头拧着,长睫微抖,她不禁伸出一根手指头碰了碰对方长密的睫毛,男子蓦地睁开眼,率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娇俏的少女脸,少女的表情由微怔转而明朗一笑。

“醒了,太好了。”少女走去桌边端药,“我找同村里的郎中赊的药,刚好温的,你快喝掉。”

天烬捂着心口缓缓坐起,打量周身环境,似是在一户农家,房子简陋,简单桌椅床榻,窗台粗瓷里插着几朵小野花,平凡中多了一丝情趣。姑娘递到唇角的药t顾不得喝,他垂头打量右手紧握的一枚碎玉。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昏迷了一直攥着不松手。”

天烬摇摇头,将手中的碎玉收起来。

“你救了我?”他咳嗽几声哑声问。

“是呀。你想着怎么报答我吧。”少女甜甜一笑,半开玩笑道。

她将盛着药汁的勺子再次凑到对方唇边,哄孩子的语调,“郎中说你受了很重的内伤,这些是上好的药材,吃几贴就好了,就是味道又怪又苦,乖,张嘴喝掉。”

天烬本想自己端药,奈何身子太虚,端药的手不停抖,少女又夺回药碗,“可别摔了,我是穷人,没钱买碗,我来喂你,哎,别这么看着我,我害羞,来,张嘴……”

天烬唇角嚅嗫几次,终是张了口,又怪又苦的药汁一勺一勺喂进嘴里,他擡袖擦擦唇角的药汁,“你是谁,这是哪儿。”

“这是南宁村,我是村花甄墨,你可以叫我墨儿。”她笑盈盈说着将空了的药碗放到一旁的桌上,又给病人烧水喝,“你叫什么名字,从何而来,怎会伤的如此重。”

“天烬。”国师吃了药又乏了,重新躺下,后面两个问题并未回答。

甄墨家里只有她一个,爹娘病逝后,唯剩她一人,她将主屋让给病人,平日被当做仓库的狭小内屋里放了个木板子,当做自己临时的床。甄墨白日便去放牛捉鱼,中午回家给名叫天烬的男子熬药煮饭,晚上回来发现天烬没怎么吃东西,药到是全喝了。

今日捉了条大白鱼,她想着给病号煮鱼汤吃,还特意去邻家哥哥那借了块豆腐,将豆腐在手中切块后投入滚烫的砂锅里,瞄一眼床榻上的男子,“是不是嫌弃粗茶淡饭吃不下啊,可我是穷人,没钱给你买肉吃,吃鱼汤吧,鱼汤大补呢。”

天烬在床上躺了两天,渐渐养回些力气,晚饭间下地走到缺角的餐桌边坐下,甄墨盛给他的鱼汤喝光,滋味不错,原滋原味,最质朴的味道。

晚膳后,天烬盘腿坐在院中槐树下打坐调息,甄墨握着一柄蒲扇,在他身边帮他赶蚊子,“你练的什么功啊。”擡头望望天上的弯月,“跟妖精似得,这是要吸收月之精华?”

天烬不言语。过一会她又问:“你渴不渴。”

天烬缄默。过一会她又问:“你冷不冷,你这样坐了两个时辰了,屁股麻不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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