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笑）
17.（笑）
简衡东只拿了个男二的角色，但就这么十指搭桥、翘着长腿八风不动地坐在不属于他的导演椅上，半点也不心虚，旁人竟然也不敢说他什么。至少安文就硬生生把劝他起来主动去打招呼的话憋了回去——简衡东咖位摆在这里，又有汲总的关系，也算是半个投资人，让沈导主动打一声招呼也没毛病。
可她到底带了简衡东这些年，没人比她更清楚简衡东虽然万事不上心，但基本的人情世故从没出过问题，意外的在耍大牌的定义边缘来回横跳，从没真正超过那条引人诟病的红线。因此他现在这样傲慢的态度就显得格外不对劲。
安文迅速在记忆里复盘了一遍最近到底有谁得罪了简衡东——可他甚至没出去工作。简衡东得罪的人多，得罪简衡东的人少，大部分时候简影帝甚至搞不明白自己哪里能被人讨厌。得罪他的人总不会是沈导，虽然他上次语气不好地让安文提醒沈导管好手下的人，可说了也就完了，简衡东向来不是什么记仇的人；但更早之前，简衡东管她要过一个小明星的资料。
那个小明星叫向荣，本片的男主演，现在正在向他们走过来。
——好像也是汲总最新的绯闻对象。
安文恍然大悟。安文暗自点头。
她认为自己了解到了真相，这不就是正宫终于开窍，来手撕扒着男朋友的小白花的戏码。原本还打算多少劝一劝的安大经济默默后退，这事用不着她操心了，从来只有简衡东欺负别人的份，断没有受委屈的理由；至于作为绯闻男主角的汲总，简衡东打了别人一巴掌，他还嫌人家皮肤太粗糙磨红了简影帝金贵的、上过保险的手；甚至生怕简衡东不给他找事，他帮不上简大影帝，对他没了作用。。
此刻正宫气场全开，把一把可折叠的导演椅坐出了龙椅的气场。那一群走过来的人本来还有说有笑，但到他面前几十米就渐渐没了声音；他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沈导被推了出来，硬着头皮伸出手和简衡东打了招呼：
“简老师等很久了吧，真不好意思。咱这片场您看过了吧，有什么问题欢迎随时指出。”
沈导除了一大把年纪还有着和秃头啤酒肚不符的脑补能力，其实人还是好人。简衡东无意与他过不去，于是起身和他握手，勾唇一笑：“没有，我也没到很久。我只是个演员，也没拍过电视剧，哪会有什么有意义的建议，怎么敢在沈导面前班门弄斧。”
他站起来之后比沈导高出一头，又带着墨镜，旁人也不知道他在看哪里。于是他的视线在沈导的地中海上停留了一秒，像蛇一样滑向了他的身后——
一个身形纤长，看起来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男人紧紧盯着他。
客观来说，这男人的外貌在俊男美女多如狗的娱乐圈只是平均水平，甚至有些稚嫩，大概走个红毯也只能有个几秒的镜头。但他有一双很灵的眼睛、不笑自弯。简衡东见过他的照片，可固定的影像拍不出他这双眼睛，像旋涡一样，望进去的时候周围一切都被吸掉了颜色。
有那么一瞬间简衡东甚至恍了下神，清醒的时候后背发凉。
人们常用眼睛会说话来形容一个人的眼睛很灵动，但能真正堆砌出这种效果，是需要微表情、五官肌肉的细微调整以及眼神的配合。即使是简衡东这样以演技出名的演员，也做不到遮住其他地方只凭借眼睛传达信息。
但这个男人不是，他的眼睛真的会说话。简衡东望进去的时候，清楚的收到了他试图传达的信息，清晰地似乎把文字直接灌进了脑子里——
他在说，我爱慕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妈的。
简衡东一瞬间像吃了三盒鲱鱼罐头，恶心感从舌尖爬到天灵盖。应激反应让他一瞬间找回自我，找回青春。他甚至没来及松开沈导的手，就直接越过他的头顶开始向这男人开炮：
“向荣是吧，眼睛抽筋了？隔着沈导这威严的气场、完美的肉体都能冲我抛媚眼，你把沈导当什么了？你心里眼里还有沈导吗，他那么看中你，你就这样作践他对你的信任，即使你是男一，也不要想潜规则我一个小演员。我相信这么多剧组人员都在场，大家会给我一个清白和公道的，我不怕你！虽然我确实在外貌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但也是你可远观不可亵玩的。”
他把墨镜一摘，这一刻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威严的像雅典娜神像，洒在他脸上的阳光都有了神性：
“远观也别了。我警告你，我是有老婆的，我不会向你这种演艺圈的黑恶势力屈服，不会受你的胁迫，你的潜规则永远不可能成功！”
简衡东眨了眨眼睛，眼圈唰就红了，泪水倔强的打转、微微落下，又被他自己坚韧的憋回去。他长相实在太好，只是平常漂亮的是很锋利而有攻击性的，可他这样气场全收红着眼角微微垂泪的时候，像是落难的圣子，人性压过了神性，距离感消失殆尽。于是便能忽视掉他比在场大部分人高出快一头的个子，和他捏着墨镜时微微鼓起的小臂肌肉与青筋。
人群中发出惊疑不定的声音，纷纷把视线转向向荣。在这样的注视下向荣脸皮慢慢紫胀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刚见面的“影帝”能摆自己一道，虽然在场的都是导演组的人，即使这一刻被简衡东恍了下神，过后也根本不会信，可这要是让哪个剧组的临时工听到了传给娱记绝对也够他喝一壶。
他是偶像出道的新人，又超规格拿了大制作电视剧的一番位，正是风口浪尖，只是靠着性格好宠粉的人设粉丝群体才刚刚稳固，这种时候传出他一个骄矜的名声，不管他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潜规则简衡东，都够他喝一壶了，
更何况他刚刚确实有勾搭简衡东的意思。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个只活在传说中的影帝，对方虽然除了汲谦以外没什么背景，在观众间也只能混个眼熟，但在影视圈里地位确实是不可撼动的。
他现在看中的几个男人除了气运出众，多多少少也对他事业都有些帮助，可目前来说真正攥在手心、签了合约的只有汲谦以及他同为偶像出道的队友顾炎，其他人他找不到机会，汲谦一直派人像看管囚犯一样看着他。顾炎则是他在认识汲谦之前就签订了合约，这才得以幸免。平心而论，顾炎比起汲谦、比起眼前的简衡东，品质都差的太多了。
但顾炎当初他为了向上爬，为了接触到汲谦，不得不在能接触到的资源里选出的最优秀的供养对象——
以自身气运供养他身上的系统的祭品。
想到这里，系统的电子音恰如其分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警告，宿主刚刚的试探已失效，今天无剩余使用次数。且此人应不是适当的合约对象，宿主早在培训时就被告知不要贪心，没有贪欲的对象是没有突破口，也没有利用价值的。请宿主自行判断，系统计算建议更换任务对象。”
向荣柔顺的垂下眼睛轻咬嘴唇，面上一片被误会的震惊与悲伤，对着简衡东连连鞠躬道歉。脑子里嘶声对系统尖叫：“你闭嘴！你又知道什么，当初是你劝我去接近汲谦，结果呢？你差点把顾炎的气运吸干才和他签了合约，但他一点都不爱我！要不是合约，他早就弄死我了。甚至资源都是我厚着脸皮主动找他要的，我去的时候，连他身边那个秘书都在笑我。当初可是你们保证说低纬度世界会让我过得爽，现在呢！我连和男人上个床都要被涮冷水关起来，这就是你计算出来的好任务对象。”
系统这次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一会，还是坚持：“计算一定会有误差，但我不建议你选择眼前的攻略对象。”
“我是你的宿主，你应该为我服务。系统不帮我获得自由，我就自己弄死汲谦。”向荣不耐烦道，“你把他资料发给我，我自己看，能不能和他签对赌协议？”
顾炎对他事业没用，汲谦压根看不上他。而眼前的简衡东不光外表是他来到这世界之后见到的最顶尖的水平，他完全能明白汲谦为什么看上了这张脸，因为他也不能例外，更何况简衡东掌握的资源也够他在影视圈平步青云。如果他再搞定简衡东，有他护着，汲谦也就不敢对他做什么了。
他没理由不下手。
“你无法和他签订对赌协议。”系统很快地回答道，似乎根本没经过计算。
“因为你能量不够吗？不过你这次回答的好快。”向荣狐疑道，“算了，我现在没空理你，没有对赌协议我也能把他搞到手。你休眠去吧。”
他不等系统再说什么，直接关了权限，眼神像钩子一样扫过在场众人，欲语还休地包含被误会的委屈。他刚刚已经鞠躬道歉认错，简衡东再追究就是欺压后辈了，更何况他自有自己的一套说辞：
“简老师，实在对不起。您误会我了，我对您完全只有前后辈的感情，而且我是您的多年粉丝，刚刚我见到你太激动了，所以才会让您误会……”
男人永远无法拒绝一个外貌姣好的崇拜者，即使严词拒绝，依旧会态度软化；这招百试百灵。
然而简衡东完全不耐烦听他在放什么屁，他长眉一挑：
“我误会了？好。那请大家做个见证，我把剧本翻了一遍，咱们两个的角色基本没有对手戏。既然你说是我误会了，那你应该也不在乎避嫌吧。除了在片场必要的拍戏，私下里莫挨老子，也别借着对戏和浴室花洒坏了的借口来敲我房门。”
他顿了顿，一笑：“我惧内，不好意思，好男人不会给老婆任何吃醋的机会。”
向荣嘴角抽搐一下，表情管理都险些失效。在场的人恨不得捂着耳朵逃跑，这一场戏听得他们欲生欲死，简影帝大多数时候只活在别人口中，对于他们很多人来说都是第一次见。可见面不如闻名，比起眼前这个简衡东，传说中他的傲慢浪荡简直像天使的品格一样美好。
现场只有沈导还在状况外，他很好奇的问：“没听说过简老师您结婚了啊，难道是和圈外人士隐婚吗？”
“嗯，我老婆是坐办公室的。”简衡东眼睛都不眨一下，“早晚都得结婚，称呼先贷款叫上。”
他这样笃定的态度，让打算勾搭他的向荣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他勉强维持着平稳的声音：“方便好奇一下简前辈的爱人是……？被您这样的优秀的人爱着，真羡慕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