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想林阿姨目送我和拎着塑料袋的闷油瓶离开时的一脸满足，我几乎瘫倒在闷油瓶的副驾驶座上。这般惊险刺激斗智斗勇，简直像做梦一样。

「小哥啊你真是太牛逼了，明明这么会说话怎么干嘛平时那么冷冰冰的。」

但是闷油瓶一走出林阿姨的视线就像格盘了一样，恢复成懒得说话的样子，对我的问题爱理不理，而且表情很严肃。又吃了闭门羹，我觉得自己纯属自作孽，闷油瓶就是闷油瓶，刚刚不过是他为了我的一个表演，演完了自然就还该怎么过怎么过。他倒是收放自如，我吴邪反而像还沉浸在他的演出中忘记了事实，傻逼一个。

我叹口气，打算接过闷油瓶手中的塑料袋，谁料手还没碰到袋子，闷油瓶马上往后缩了缩。我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我不解地看他，闷油瓶脸上有点不太自然，顿了一下，想解释。我略生气地打断他；「你爱吃你吃，又不抢你的。」

「没有。」闷油瓶很唐突，且着急地冒出两个字，却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样又犹豫了。

拿出你刚刚那套忽悠人的架势来啊，怎么现在变成哑巴了。我很不高兴，他总是这样，做事情从来没有理由，也不解释。我并没有指望他对我事事坦诚，但起码关于我的事情我要明白点吧，他那一副不关你事的表情是想怎样啊。

或许我的想法太过直接地表达在了脸上，在我赌气扭头看窗外时，闷油瓶开口，「你不该知道这么多，吴邪。」

这次我没有一下子转回头，而是保持着僵硬的扭头姿势闷闷道，「对，我连知道关于我自己事情的权利都没有。是我太笨太迟钝了，你什么都知道却不告诉我，你干嘛不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啊。」

闷油瓶一如既往地先选择了沉默，似乎是斟酌了一阵，半响才又开口，「我在帮你。有时候，隐瞒是为了你好。」

我气极反笑，扭回头：「哈，为了我好，为什么我不能和你站在一起处理事情，你嫌我傻嫌我碍事直接说啊，找什么借口。张起灵我告诉你，我不需要这种关心，我只想和你平等地站在一起！」

闷油瓶显然也没料到我会说出这番话，他用吃惊的眼神看向我，尽管他的吃惊表现出来只是眼睛睁得比平时大了一点点。我自己也愣住了，没反应过来刚刚那些话有什么意思。我们两个又陷入了无语当中，直到绿灯亮起，闷油瓶把车开上了高速，诡异的气氛才缓和。

良久他用独特的属于张起灵的轻轻但坚定的声音说，「我不想身边的人受伤害，仅此而已。吴邪，对林阿姨，请你务必要礼貌恭敬一点。」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不耐烦，都这样了他还不打算解释，反而对我说教。他跟林阿姨才相处了多久啊，我什么时候对她不礼貌了啊。我把头歪向远离他的方向，生气地催眠自己赶快睡觉，永远不要听闷油瓶那个王八蛋的话。

迷糊中，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然后车载收音机的音量变小了，电台被调成了一曲轻柔的音乐。哼，还算闷油瓶有良心。

在清醒与睡梦模糊的分界线上，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刻意压低的叹息。

「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