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两天后闷油瓶的身体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记忆方面还是没有太大进展，而且和以前相比更不爱说话了。以前不管怎样，他还会叮嘱我几句，提醒我早点睡，但是现在，我们真的就只比陌生人近一点点。

再次凝视他的眼睛，我十分沮丧，脑海里不停回响齐羽告诉过我的话：「他是同性恋」。这几天晚上我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闷油瓶那双迷人的眸子。他以前一定有话说，不管他是不是要告诉我，他一定隐藏了什么，因为他的眼睛，看我的时候，少了一点东西。

或许他曾经也有一刻喜欢我，像我喜欢他一样。

我这样猜，但有什么用。就算那是真的，也都过去了，眼前的这个人什么也都想不起来了。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不排斥我。喜欢不喜欢已经说不上了，能跟我说句话就好。

所有人里面，只有齐羽对闷油瓶的失忆不吃惊，真是恨不得把他抓住吊起来打。娘的就你知道得多，就你跟张起灵呆的时间长。我感受到自己对齐羽赤裸裸的嫉妒。

我真的没救了，哪怕他失忆，哪怕看着他我心都要碎了，我也放不下，依旧…爱着他。

黑眼镜现在是别动队的暂时组长，他很严肃地跟我们说如果张起灵破案的能力也丧失的话，就不能再干刑警了。这是残忍的，但也很客观。只是我难以想象闷油瓶不做刑警还能干什么。或许当巡警或者交警什么的？总之别的职业是不太可能。大不了我养他。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打消了，小爷自己都养不活还养个拖油瓶，作死呢。

闷油瓶留院观察期间我跟齐羽谈过话，齐羽难得认真地跟我说，也许是太小的时候受过刺激，有长达几年的时间张起灵精神状态都不太稳定，记忆出现模糊，后来住到他们家后接受了治疗才好的。

「住到你们家？小哥不是在警局长大的吗？」

齐羽笑我，「你以为警局的人能供他上学吗？」

张起灵到了上初中的年级，被碰巧来警局的齐家人遇见。齐家是弄什么的，齐羽没有告诉我，我也没问。家家有点不能说的秘密，像我三叔。总而言之，齐家对张起灵很满意，把他接走，改了户籍，给他学上。那年齐羽还在小学，家里人把沉默的张起灵介绍给他，

「从今以后他是你的保镖。」

齐羽这么说，「但是我一直把他当兄弟，结果…」

他耸耸肩，「跟你一样，我爱上他了。」

我摇摇头，齐羽爱上闷油瓶不是我要注意的，「他后来怎么离开齐家的。」

「我放他走的。」

「什么意思。」

「如果你喜欢上家里的佣人，会让她/他以佣人的身份和你相处吗？」

我了解地点头，「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学。上大学那年，他走了。在我放手的瞬间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起灵不喜欢拘束的感觉，消失是很正常的。」

齐羽扬起眉看了我一眼，「你也一样吧，和我现在的感觉。过去被他忘得干干净净，那些珍重的回忆，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我冷笑一声，「损失大的应该是你，你与他可是有好几年的记忆。」

齐羽高深莫测地轻摇头，垂眼把手插在口袋里，移动了一下脚。

「就算他忘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光，也不会忘记他欠齐家的。」

「…」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家里人利用他精神不稳定，通过实验给他植入了永久性记忆*，他知道我是齐家人，在这点上我比你有优势。最后大不了，我把他接回家，齐家人一定会欢迎他回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愤怒的心情，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什么永久性记忆，什么齐家人，都是一群疯子。居然对小哥做出这种事，简直不能忍。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利用这层关系，我想和你公平竞争，小三爷。」

齐羽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毛骨悚然。轻喘了一口气，我在卫生间洗了把脸，

「没事没事，不要管他们，做好自己就行了。」

我安慰自己，但是闷油瓶的去处还没有着落，他对我的看法也没有定型，一切都看他能不能想起什么。但是，感情没了还可以再培养，如果刑侦的手段忘记了，他没有机会重来。那些技术是日积月累形成的，没有可能再给他十几二十年的光景让他积累经验。而我，是绝对不想看见他被送回齐家。他们对他的记忆做过什么，就还可能再次下手。在那里他只是工具，不是一个人。

但是已经三天了，闷油瓶始终缄默，记忆恢复计划没有丝毫进展。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还能这样忍受多久。只能在他睡着的时候，无数次握着他的手，

「小哥，回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