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下午回到队里闷油瓶把自己关到办公室,我和其他人随意交流起来。最像黑社会的胖潘二人加黑眼镜在调查的时候有了一点成果,一家小赌场有人说见过赵某,并说他还欠了五百三十元钱没还。并且告诉了他们其他赵某经常出入的地方。
然而没有人知道赵某已经死了,只是骂他最近怎么不来,是不是想赖账。包括黑眼镜他们到那个人提供的场所打听了一圈,都没有任何关于赵某死亡的消息。
甚至,在他们看来,赵某除了钱少一点,总是赊账之外,人还是很义气的。真是奇怪了,是什么人杀了赵某呢?
按理来说这种案子一般最先怀疑报案的妻子,也就是王某,但是出于两个原因我们没有考虑她。一是赵某平时交往的社会人士,偷赌抢杀的事情不会少,在外结怨为了几百块杀人的事很有可能;二是街坊领居都说王某是一个性子很好,甚至有点懦弱的女人,哪怕被打都不会反嘴。没有人怀疑她会拎起刀杀害自己的丈夫。
问题到底出在哪…
回家的时候终于记得去买菜,我看这两天跑现场,两个人都很累,于是买了一袋虾回家补一补。毕竟是新鲜,白灼就好了,我颠着勺炒了点酱料,香味成功把闷油瓶从沙发上引诱到桌边。我自豪地把菜端到桌上,像妻子邀功那样坐着等闷油瓶反应。
他看了一眼菜式,拿起筷子就开吃。我在心里欢呼了一下。两个人都饿狠了,二十多岁的年纪,新陈代谢很快,食堂既不好吃又吃不饱,尤其在每天都能发现一条菜青虫后我更是吃得艰辛。
我们投诉过,然而食堂毕竟不归闷油瓶管,再说食堂的承包商跟上面总是有利益往来,要想十块钱全拿来买菜做饭是不可能的,克扣几下有得吃能吃得了就不错了。学校里学生毕竟是祖国的花朵,会受到优待,家长吵一吵闹一闹还能改善伙食,但是工作了我们就变成祖国的草根,谁管草根呢,给啥吃啥吧。
闷油瓶也不客气,两个人像打仗一样谁也不谦让,都争取往肚子里多储存一点能量。可是闷油瓶强悍在他剥壳的速度太快了!尼玛有这样的吗!老子才吃三四只,他剥的壳已经堆了一盘子…
好吧就当是体谅他,生活上总要有人退一步,我就当那个老好人算了。
「小哥,胖子那边没有线索,难道我们一开始思路就错了?」
「嗯。」
「可是王某不太像啊,聊天的时候感觉不出来她会杀人,她下不了这个决心的。」
「那就是别人。」
我被呛了一口,是别人我也知道,丫是谁你倒是说啊,故弄玄虚谁不会啊。
「你有怀疑的对象了?」
闷油瓶没有回答,应该是默认了,不过不想说。他有很多理由,但从不用来解释给我听,甚至连让我好受一点的借口都不说。我看了他一眼,夹了口菜。
碗里突然多了一只剥好皮沾了酱料的虾,我夹起来默默吃掉。这是闷氏安慰,心里有一点点动容,但还不足以冲淡失落的感情。
躺在床上我例行每日必做的睡前头脑风暴,哪里看到过,12点过后是每个人最放松的时刻,因为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已尘埃落定,而新的灰尘还未扬起。但是想了半天仍然没有头绪,如果说我们的重点不对,那就只能怀疑作为妻子长期被欺压的王某了。我不由地怀疑自己的判断力,那个王某怎么看都没有杀人的意志和决心,难道是我太天真,没能看透她?
我在床上翻来翻去,怎么都睡不着,闷油瓶被我烦得受不了,开灯把我按在床上又下了一遍红花油,像给面饼抹油一样给我按了一阵尾椎骨,惩罚性地加大力度让我鬼哭狼嚎了半天。我奋力挣脱出来,幽怨地瞪他。闷油瓶伸手拨了拨我在枕头上蹭乱的头发,「睡吧,有我。」说着把灯熄了。
明明肉体被虐得很惨痛,我却心满意足起来,等缩在被子里躺好后我突然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尼玛死瓶子擦完油没洗手,全抹我头上了!
我虎躯一震,手脚并用对闷油瓶又推又踹。让你欺负小爷!小爷是这么好欺负的咩!看老子把你全身抹上红花油!一边想着一边掀开被子,伸长手去够被闷油瓶放在床头柜的瓶子。
忽然眼前一晃,闷油瓶一手扯住我的睡衣把我拉了下来,我眼疾手快撑到了他头边,却不可避免地与他来了个近距离面对面。闷骚瓶漆黑的眼睛带着一点无可奈何的笑意,我一时呆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别闹,睡了。」
闷油瓶把我放回床上,温柔地盖好被子。我一直睁大眼睛看他,希望能看到一点点不同的情绪,然而所有能读懂的,只有关照。硬要说和家人有什么不一样,或许是那比父母更胜一筹的宠溺。
沉睡的那一刻,心里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