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回到房间后闷油瓶像疯了一样索吻,啃噬我的嘴唇,我招架不住被他按倒在床上。他力气很大,气息极度不稳,整个人非常狂躁。我有点害怕,在他身下不断挣扎试图起身,但闷油瓶牢牢压住我的肩膀,任凭我用膝盖怎么顶他都不为所动。
「你…」
「…疯」
「了…」
我抓住一切空隙说话,但闷油瓶攻势太猛,词汇无法连成句子,断断续续的夹杂在双方粗重的喘息和唾液交换的淫靡声中。我听得面红耳赤,而且要喘不过气了,只能放弃说话努力调整呼吸。
感觉过了三五分钟闷油瓶才稍稍离开我发烫的嘴唇,但仍然保持覆压的姿势,手还按在我的肩膀上,好像我会跑掉似的。
他看了我一会,眼中的狂热渐渐散去,似乎终于认清我是谁,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腾出一只手抚摸我肿起的嘴唇,动作很轻很慢,和刚刚的狂风骤雨反差巨大。
「对不起。」他用气声说,呼吸拂过有些发痛的唇,痒痒的。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张起灵,我不想听到…」
我伸手抚上他俊逸的面庞,原本白皙的皮肤晕了一点旖旎的粉红,看上去帅气不减,还异常的性感。用手引下他的脸,两张艳红的嘴唇又合在一起。只是轻轻地磨蹭,接触又分开,转一点角度好让四片柔软能更好地黏在一起。这是闷油瓶,只有他能给我带来这么幸福的感受,只是亲吻就让我感觉拥有了全世界。我陶醉地闭上眼。
「你要放了他们?」
趁着换角度嘴唇微微分开的空隙我含糊地问。空隙很快消失,厮磨了很久闷油瓶才小小叹口气,
「应该吧。」
这时候他已经完全压在我身上,闷油瓶身上都是死沉死沉的肌肉,我有些吃力。将一条腿从他的身下移开,绕上他的一条腿,闷油瓶配合地侧过身子让我不用再承担他的体重。现在两个人面对面地侧躺了,我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跟上面说?」
闷油瓶垂下视线,我轻吻上他浓密的睫毛。他的手不老实地伸进我的衣服,贴在我同样热乎乎的脊背上。
「你知道,这些没人在乎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我知道,没有人喜欢那个赵姓男子,他的父母过世,亲戚早就不理睬他了,邻里街坊也对他冷漠得不行。妻子儿子不仅与他没有感情,还恨不得他去死。除了他欠钱的人,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甚至他死了还好一些。可是因为这个,就能真的对他的死不管不顾吗。
感觉到我一瞬间的不自然,闷油瓶俯下头把温润的嘴唇按在我的锁骨上,「不喜欢这种说法?」
很痒,我把手插进他的头发想让他离开那块敏感的肌肤,想让他看着我,但他固执地没有动,我也舍不得下力气扯他。
「没有…但心里总有些过不去。」
「你反对?」
「也,也不是…只是感觉不像是你的作风。我一直以为小哥你是说一不二,不会仁慈的人。没有看低你的意思别想太多…你也知道的嘛,就是那种…」
我组织了半天语言解释不清楚,算了他懂我就行,闷油瓶不会跟我在意这些细节的。
闷油瓶把头埋得更低一些,另一只手也从我身下绕到背上,把我搂得更紧一些。我突然发现他这些动作在心理学上都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乞求寻找温暖。我一直盼望有一天自己能成为他的依靠,能成为可以给他提供心灵港湾的人,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我却心慌意乱,心痛不已。我也反手抱住他,让他尽量舒服地贴在身上。
「吴邪,我已经忘了我母亲的模样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很痛苦,我顿时明白为什么这起案子让他这么犹豫不决。我真蠢,居然忘了这回事。我们都当他硬如磐石无坚不摧,以为他铁石心肠没有感情,但闷油瓶再强悍也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流血受伤,也会渴望有一个家庭,有心疼他爱他的人。或许十几年的孤单已经把他打造成超人般的存在,可是这并不意味他喜欢孤单。他只是习惯了,习惯一个人,习惯独孤。习惯是一个多可怕的动作,而我,竟也习惯了他没有弱点没有缺陷。
「我只记得她很温柔,很漂亮…」
可他现在什么都忘了。闷油瓶没有说下去,我也不愿意他再说下去。王某的舐犊之情和李某对母亲的关爱孝顺一定深深地刺激到他。他已经体会不到这种感情了,一定不希望别人因为他的决策也失去。他已经回不去,但这对母子还有机会。人道和法律,羡慕和遗憾,种种矛盾的情绪日夜煎熬着闷油瓶但我没有丝毫察觉。
该怪他隐藏太深还是我太自以为是。
我身体下滑直到与他眼对眼面对面,「小哥,这些我给你,你想要温柔我给你,以后我们一起走。」
闷油瓶认真地看着我,我坚定地看回他。这一刻我们是彼此的唯一,是彼此的全部。
闷油瓶又吻上我的唇,这次他闭上了眼睛。我把这当做回答,一个肯定的回答。夜里我们这样相拥着,用体温温暖对方,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有了家一般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