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个月后,离京城还有三日路程。
柳娇儿神神秘秘问我,要不要挖。
挖什么?自然是那些金子。
我想了想,暂时别动。
这一路动静极大,灾民堆里难保没有混进各方的人。
刚说完,三丫急匆匆跑来:「芳菲姐要生了!」
营地里一下热闹起来,姑娘们心急如焚,跑进跑出。
护卫们喝酒谈天,灾民们面面相觑,怪诞又诡异。
前世我在宫里见过很多娘娘生子,凄厉惨叫,血水盆盆不止,最好的稳婆奶娘,只等那肚子里的孩子顺利出生。
皇帝象征性夸奖宽慰,提提位份送些礼,摸一摸那孩子,便撒手不管。
宫里的孩子,生来就带了使命——讨皇帝的喜欢,得圣心者,要什么有什么,被厌弃者。
连我都不如。
当那声啼哭响起来时,我吓得一激灵。
这孩子不需要争宠,她生来就有人会宠的。
我想。
芳菲很虚弱,见到我却一下来了力气,「玉妈妈,我能求个恩典吗?」
「你说。」
「若是可以,还请妈妈给她一个良籍身份。」
现场一阵倒吸凉气,芳菲自己还是贱籍。
她的要求,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我想了想,还是应了。
「希望你能当个好母亲。」
便是她,我也准了。
姑娘们的喜泣声渐渐淹没了孩啼。
连护卫们都抽抽搭搭掉眼泪。
「一路看到那么多人像蝗虫一样,我以为自己麻木快死了。」
「媳妇生孩子我都没这样激动,奶奶的哭声这么响,女娃爹还真是本事。」
荒废中诞生生机,就像光明降临黑夜,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希冀。
女子繁衍,是凡人伟大。
可为什么美名却只盖在男子头上?
后来我想通了,主导权在谁手里,谁才是主人。
女子,比起人来说,更像是一种处境,一种屈服男子、任人宰割的处境。
怪可笑的。
因为生孩子,吊尾子又有人生出妄念,想趁着我们虚弱搞一票。
现场又是一片厮杀,我都看累了。
生气地饿了那群人一整天,这下他们彻底学乖了。
送饭的时候,还有人祝福我多子多孙。
吓得我立马捂住肚子。
这辈子我绝不可能生孩子!绝不!
「沉稳如玉妈妈,竟也哭啦?」三丫指着我笑。
我赶忙撇开脸,胡乱抹了一把。
「乱说什么,风太大,沙子没长眼,净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