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信息来源：听壁脚
魏湘妩强笑：“是啊，是啊，有缘，有缘极了。”呸！谁跟你有缘，这分明不是冤家不聚头！只是心中怎么想的，面上肯定不能表现出来，她继续道：“盛姑娘不要误会，我这丫鬟脑子有点儿问题，从小说话就不着四六，你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被迫脑子有问题的丫鬟低垂着头不敢接话。
温佳宁挑挑眉，这见过让丫鬟顶锅的，没见过说丫鬟是傻子的。得，人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再说下去就是她连个“傻子”都容不下了。
温佳宁摆手道：“不碍事。我纯粹是好奇哪家的小丫鬟性格这么泼辣，没想到是魏姑娘你的丫鬟，果然随主人。”
魏湘妩嘴角勾起的弧度顿时僵住，泼辣…对京都贵女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形容词。
旁边站着的掌柜见这二人你来我往的打机锋，身上的冷汗唰唰的冒，她正想着要怎么去解围呢，就听大街上传来急促又沉重的马蹄声。
在房中的温佳宁和魏湘妩自然也听见了，温佳宁走到窗户旁看向大街，只见街上一队骑兵，身上穿着寒光闪闪的铠甲，正快速跑过大街，惊的路人连忙躲避。骑兵之后，又是步兵，一个个手中握着长枪，跟在骑兵的身后朝着东门而去。
“这又是怎么了？”温佳宁喃喃。
有了这一茬，温佳宁也就没了继续逗弄魏湘妩的心思，草草跟人打了个招呼，带着纸砚拿上喜服就离开了孔雀楼。
等人都走的没影儿了，先前那嚣张丫鬟才敢抬起头，“姑娘，那真是盛姑娘啊？就是承恩伯的未婚妻？”
魏湘妩皱着眉点头。
丫鬟道：“她长得可真好看，跟天上的仙女似的。早知道奴婢就不骂她了。”
魏湘妩心累，是是是，她好看，她最好看，她是仙女，行了吧？她语气充满疲惫：“你别说话，我脑仁儿疼。”她总觉得自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至于那是什么，她也说不清。
丫鬟：“哦。”
温佳宁要是在这里，就会知道魏湘妩说这丫头是个傻的并不是开玩笑，这丫头她真是个傻的！
温佳宁急匆匆赶回府，萧江已经带着第一手情报等着了，一见她回来，从房顶“呲溜”到她面前，道：“有人造反。”
温佳宁眼皮一跳，“什么人？”大钺近十年来大体上风调雨顺，偶遇天灾也有朝廷抚恤，已经有许久未出现过除边境以外的动，乱了。
“民夫。”萧江道。
温佳宁瞪着大眼睛：“然后呢？时间？地点？多少人？谁去镇压的？没了窈娘你怎么就不会说话了？”
萧江板着一张脸：“太子为了修玄天观，征发徭役，天气太热死了许多人，这群民夫一合计，就在今天早上反了。”
“你怎么连他们合计的事儿都知道啊？”温佳宁真情实感的疑惑。
萧江顿了顿：“听壁脚的时候听到的。”
温佳宁扶额，得得得，她怎么忘了，她这位属下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听听壁脚。
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她继续追问，萧江一口气说道：“玄天观选址明德，太子让皇城守备军去镇压了，刚刚才出城，你应该也碰见了。”
“皇城守备军？为何不让贺伟直接平叛？”温佳宁惊讶，皇城军顾名思义就是拱卫京都的军队，一共三万人，分布于京都四门，而她说的贺伟，是京畿道守备军的最高将领，明德正是京畿道的管辖范围内。
萧江道：“不知道。”
温佳宁：“若太子只是为了跟莫太尉别苗头，这才派了皇城军去，可就太没脑子了。”
“他没脑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莫羡的声音传来。
温佳宁道：“事实上，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这件事，要让我习惯恐怕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莫羡表示可以理解，说道：“太子为什么会派皇城军前去镇压民夫造反，我或许知道一点儿。”
温佳宁眼前一亮，“快说快说。”她没了东厂作为后盾，即使有暗桩在手里，但暗桩主要分布在民间，探听到的消息只有凤毛麟角，凭借这些细碎片段，她实在很难拼凑出完整的事件脉络。
这次的事情也是这样，她虽然知道太子派了皇城军，却不知道他派皇城军的目的。当然，其实她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但是人嘛，重要的就是不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一颗好奇的心。
“当初太子决定征发徭役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京都前往浑河查看治水了。”莫羡说道。
温佳宁点头：“这事儿我确实有所耳闻。”她顿了顿：“如果当时我在的话，大约会反对他这个决定。”
莫羡道：“当时朝中也有许多人反对，但皇上不理事，政事全由太子把控，虽然这一看就是昏招，但我义父…没有反对，所以…”
“所以即使有少数人反对，最终太子还是如愿以偿了。”温佳宁顺着他的话道。
莫羡：“只是没想到这才过去不到三个月，那些民夫竟然会造反。”
温佳宁背着手，“这有什么稀奇的，肚子填不饱的时候想填饱肚子，没钱的时候想赚钱，可这些统统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活着。如果连在这世上活着的权利都被剥夺了，也就离造反不远了。”她从至暗处一路爬出来，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见她脸上闪过的恍然，莫羡心中一痛，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过去，迅速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我一开始就觉得修建玄天观会出事儿。”
温佳宁回过神来满眼好奇：“哦？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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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负责修建玄天观的人是谁？”莫羡卖关子。
温佳宁眼珠一转：“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莫羡：“还真是你想的那样！”
“太子还真是敢，竟然让王玉锦去督建玄天观？这跟把老鼠放进米缸里有什么差别？”温佳宁简直要对太子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王玉锦贪污受贿劣迹斑斑，他竟然还敢用他？
“据我所知，王玉锦在督建玄天观的过程中，滥用职权谋取私利不说，为了赶在皇上千秋之前完工，更是让民夫日夜不停的劳作，很多人在这个过程中病倒了，又得不到妥善医治，所以死的人越来越多。”莫羡道。
“太子呢？太子难道完全不知情？”温佳宁道。
莫羡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原本太子征的徭役是三万人，最后却变成了五万人，中间病死，劳累死，现在明德还有两万多人了，据说王玉锦现在还在明德没能出来，估计凶多吉少了。”
五万人最后只剩下两万多，看似简单的数字背后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
温佳宁咬牙：“这王玉锦早就该死了，闯下这么大的祸，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莫羡叹息道：“太子任人唯亲，实非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