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到底是二把手
温家安脸一黑：“被扔过。”皇上力排众议点了她做东厂厂公，她为了稳住局势，用了许多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这些手段被政敌胡编乱造了一通之后传到民间。百姓信了传言，都认为她是草菅人命，十恶不赦的罪人，那段时间她只要一出门，就会被扔臭鸡蛋。
“哎呀，我不是也被扔过吗？咱们彼此彼此。”莫羡贱兮兮道。
“被扔花和被扔臭鸡蛋能一样吗？”温家安白他一眼，夹马走在前面。
莫羡催马向前，“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温家安道：“你管我？”她其实是怕百姓真的砸臭鸡蛋的时候，误伤身边的莫羡。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青天大老爷回来啦！”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更多的声音应和道：“青天大老爷！”
声音落下，就有些黑影迎面掷来。
温家安下意识要躲，莫羡阻止道：“别，你看看扔的都是什么？”
温家安定睛看去，这才发现扔过来的东西不再是烂菜叶子和臭鸡蛋，而是各色香囊和兰草，甚至还有姑娘们的绢帕。
“咱们这是？”温家安疑惑，甚至怀疑百姓们是不是认错了人。
绿松跟在两人后面，解释道：“月前，彭清和淮南道的其他官员都被押解进京了，大约是百姓们听闻二位大人在胶州的事迹，自发前来迎接呢。”
温家安再看向百姓时，终于发现了他们激动地神情，“我们处理的不是淮南道的贪官污吏吗？怎么京城也…”
莫羡沉吟道：“天下苦贪污腐败久矣，任重而道远啊。”
温家安握紧缰绳，眼神扫过百姓们激动的脸庞，耳边想起父亲过世前跟她说的话：“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百姓才是这江山真正的主人。”后来，她意气风发的父亲，死于自己的理想，带走了阿娘，带走了安安，徒留她在人间苦苦挣扎。
两人径直进宫去见皇帝，在御书房等了半个时辰之后，洪秀扭动着他肥硕的身躯走了进来，他甩动拂尘，尖着嗓子道：“叫两位大人好等，不过皇上还有要事处理，实在是抽不出空来，两位大人就先回吧。”
温家安和莫羡对视一眼，才晃晃悠悠的离开御书房，正好一出门就碰上了何大宝，莫羡朝温家安挑挑眉，后者会意点头，莫羡才缓步离开。
何大宝屁颠屁颠儿的来给温家安行了礼，顶着那张敷了面粉一般的圆脸，神情谄媚道：“这不是厂公嘛~您老人家终于回来了，可想死奴婢了~”
温家安只觉得被他靠近的那半边身体都起了鸡皮，她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啊，到这个时辰了，皇上都还在处理政务？”
何大宝看看四周，将温家安拉到柱后，轻声道：“玄天仙长又为皇上进献了新的灵丹，皇上吃了快活的很，想必现在正同仙师一道登极乐呢，是以才没空见您。”
温家安摩挲着指尖，随手摸出一块儿银子，“端阳了，拿着喝酒去。”
何大宝眉开眼笑，“谢厂公赏。”
温家安走出阴影，回头看一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琉璃瓦，离开了皇宫。
望着温家安离去的背影，一旁等着的小太监凑上前，“干爹，那些大臣送的银子可比这个大多了，怎么也不见您这么高兴啊？”
何大宝斜眼儿看那小太监一眼，“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吧？咱们都是阉人，那些个大臣就算是给了银子，装的跟个哈巴狗似的，可他们心里呀还是瞧不起咱们。厂公可就不一样了，她虽然是阉人，可把咱们当人看，又是东厂的厂公，你看看那起子当官的，见到厂公的时候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厂公这是给咱长脸！”
何大宝把银子抛扔着：“厂公啊，是掖庭出来的，就是咱们的脸面，知道吗？”
小太监若有所思，回过神，挠头道：“那，干爹，这银子您能给我吗？”
何大宝道：“你要这干嘛呀？又买不着糕点又买不着糖的？”
小太监道：“我拿着沾沾厂公的气势，你不是说了嘛，厂公是咱们的脸面。”
何大宝一听，乐了，随手就把银子扔小太监的怀里，道：“你小子上道，好，挺好。”
小太监嘻嘻一笑，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红色宫墙之中。
温家安路过东宫的时候，顿了顿，才继续沿着大道离开，一直走出了玄武门，都没有回过头。
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毫不意外的看到坐在矮桌前品茶的莫羡，后者道:“不去拜见太子？”
温家安撩起袍子坐在他身旁，道：“哪有不见皇上，先见太子的。”
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这是好听一点的说法，难听一点的，就是“二把手”，即使皇帝宠爱这唯一的儿子，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能逾矩。
要知道，万一出了事儿，在皇帝老子的眼里，儿子肯定没错，至于他们这些“旁人”可就不一样了。
“你在我这儿坐着算怎么回事儿？不回去？”温家安抿一口茶，任由苦意在舌尖蔓延。
莫羡道：“回去也是闲着。”
“怎么？莫家老…头儿不管你？”温家安停顿一下，道。
莫羡装作没有听出她刚刚是想说莫家那个老不死的，他眼皮都不带抬一下，道：“去刑部了。”
温家安一细想，就知道是为什么了，“是为了淮南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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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羡点头：“是，彭家上下活动，想把人弄出来，但此案背后牵涉面极广，朝中势力角力，只有他去才能压得住场子。”
温家安若有所思，“先前你说这案子没有那么简单，我还不信。”
“现在信了吧~”莫羡闲闲道。
温家安道：“不是现在，而是拿到账册的时候。”说到账册，又不可避免的想到明生，“那个明生，你当真什么印象也没有？”
莫羡皱起眉：“我连你都记得住，还会记不住那么有特色的疯子吗？”
温家安腹诽道：你记得住才怪了，到现在你连我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调查也没有结果，那人有那么大的势力，偏偏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让人不安。”温家安道。
她正想着是不是哪里有什么遗漏，让她忘记了明生的存在，突然头顶一暖，莫羡正揉着她的头：“放心，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人顶着，你怕什么呢？”
说着，他眼神上下打量温家安一番，若有所思道：“安安，你为什么会这么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