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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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门声打破房间沉默。
“卧槽,这鬼风差点把老子刮跑,”费南风甩甩拖鞋里的沙,擡眼瞧见屋里两人表情不佳,“怎么了这是?”
苏有梦把餐盘一推,换鞋往外走。
“招招妹妹去哪儿啊,外面风大。”费南风嬉皮笑脸逗她。
她苦脸,嘴巴扬起送他一个百分百假笑,闷闷回:“去找嘉宁姐。”临走回头瞥一眼沈堪眠,他面无表情,把头转过去。
嘭。
门被风带上。
“吵架啦?”费南风往餐桌边一瘫,“跟人小姑娘较什么劲,有什么事不能让着她。”
沈堪眠端起茶杯,红茶微涩,入口滚烫。
“费南风。”
“啊?”
费南风从椅子上坐直,沈堪眠这么一喊他名字,心里直发毛,对面人半天不说话,他心里更急。
“招招和沈如娇,长得像吗?”
“......”
这他妈什么破问题,没头没脑的。
“眼睛出问题啦?”他拍拍裤子,又往下瘫,椅子脚受力往后挪了一步,反问沈堪眠,“我和你长得像吗?”
“不像。”
费南风轻哂:“那不就完了,不相干的事,有什么可比性。”
沈堪眠放下杯子,语气如释重负。
“那就好。”
“兄弟,你就是心思太重,nicole都走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放下了。”
他早就放下了。
但是对于苏有梦,他放不下。
她的依恋太过明显,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人在沙漠里遇到水,只是因为对水的渴望,并非本身的爱。
隔壁别墅精油芬芳四溢,苏有梦和彭嘉宁趴在按摩床上闭着眼聊天,“嘉宁姐,你不觉得哥哥有时候固执得要命吗?”
彭嘉宁把头靠在交叉小臂上,扭头看她。
“沈老师啊,第一次见他也是这种感觉,”她活动两下脖子,“后来问费南风,他说大学时候,沈堪眠比现在好些,不过总体还是我行我素的。”
气温有些冰凉,小姐姐把浴巾往上拉,盖住肩膀。
“不知道他以前什么样,总之现在......”苏有梦左思右想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少年老成。”
彭嘉阿宁笑得抖啊抖,按摩的小姐姐手也跟着上下起伏。
笑完定了定,彭嘉宁慢慢说。
“听说沈老师妹妹因病去世对他情绪影响很大,有两年多时间都很颓废,不画画,睡眠也不好,”她示意暂停一下,小姐姐们收拾好东西离开房间,又继续说,“沈老师的父亲在国外生意做得很大,母亲家族是国内画坛泰斗,家里从小对他希望很高,尤其是父亲坚决不同意他从艺,后来妹妹放弃音乐专业,顶上管理生意,这才松口。”
苏有梦捂着浴巾坐起。
沈堪眠从未对她提及过家里的事,记忆中几通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不欢而散的电话,想必就是他父亲打来的。
妹妹替他管理公司,苏有梦感到震惊和茫然。
“那沈堪眠和妹妹关系好吗,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又为了哥哥放弃爱好,应该关系很好吧。”
聊到这儿,彭嘉宁有些后悔,她摸不清沈堪眠对于苏有梦的态度,却又隐约感觉不对劲。
她是女人,面对眼前这个懵懂的女生,再说下去,恐怕要让人伤心。
她如实又委婉地回答。
“据我所知,他们的关系不太好,沈堪眠和沈如娇,从小分隔两地,只是他妹妹来宁山读书的一年,他们才在一起生活。”
一道闪电劈过海面,白色光耀照亮波涛汹涌的浪花。
在苏有梦心里划开惊天动地的口子。
——沈如娇。
——宁山高中。
还有一年前生日,宁野托圈内好友找到的那张油画,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神情。
硬说确实神似。
她站在洗手间麻木地换好衣服,镜中泪眼模糊的脸庞清晰可见,反复问自己。
我难道是他愧疚难藏而寻求的影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