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画像“他不愿意。”
第71章画像“他不愿意。”
而主府后院内,少煊正抱着一大堆当日从水墨夫人借给她的绘画工具,悠闲地迈着大步子顺着走廊向后花园走去。
——水墨夫人在那里等她。
“我来是想感谢你们的倾囊相助,同时归还这些当日借的墨彩。”
少煊向怀中抱着的将那些绘画所用的工具努了努嘴,礼貌一笑。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盛钧儒偷偷资助封阳镖局重建,我替封阳镖局感谢你们西州,想来,这一举动也引起了游云归的怀疑,才会令西州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们多少担些责任。”
“少煊姑娘请随我来吧。”水墨夫人轻言轻语,引着少煊向书房而去,“是我应该道歉才对,老爷为我的事乱了心智,鲁莽了些,给你们都造成很多麻烦。”
“无碍,我们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再者,十鸢姑娘礼数周道,无可挑剔。”
少煊随水墨夫人进了房间,视线不由再房内打量起来。
“我第一次进这间房,是小少爷领我来欣赏你为他每年做的画像,那骄傲的神情我至今忘不掉,我从来没在律玦的脸上见过。”少煊望着墙上的画像突然觉得有些落寞,“盛钧儒是很善良的孩子,你把他教养得很好。”
水墨夫人默不作声地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卷画,平铺在桌子上,声音难掩悲伤。
“每年为儒儿作画的同时,我也为我那夭折的孩子留了一副。”
少煊顺着水墨夫人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个陈旧却精致的柜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幅画卷。
水墨夫人只取出了其中一副,摊开之后,是着红衫的少年,身材魁梧,背负一剑,背景是盛府的某处庭院,依山傍水,只是正脸尚未填上面容。
或许,这是水墨夫人对自己夭折孩子的惦念吧。
——她期待着即便未曾寻到他的踪迹,他却仍能在大千世界的某个角落,健康平安地成长着。
不知怎的,少煊望着那副画像,脑海里全是当初二人同赏花灯时,着红衣的律玦。
她忍不住拿起画笔,在这副画像上添了几笔。
“如果你们的爱再多一点,他本可以是盛钧儒。”少煊没等水墨夫人回应,又话锋一转,“但现在看来,他是律玦也很好。”
“少煊姑娘,我托老爷请你相见,实则有个不情之请……”
“水墨夫人。”少煊生硬地打断她,语气不容商量,“我想你清醒后,盛老爷已将来龙去脉全数告知——那么他的答案,你也该了然于心吧。”
“他不愿意。”
少煊告辞离开,水墨夫人再无法掩饰心中汹涌的情感,抱着那副被少煊完整的画卷,痛哭不止。
——画卷之上,律玦的笑容无比灿烂,就像当年的花灯映着脸庞,红润而幸福。
不久,封阳镖局也因为当时大柯的传信而速速派人赶来,赶上了驱浊的尾声。
念及当年西州在南北大乱后对封阳镖局的恩情,他们接替少煊三人继续守护西州一段时间,以防残留的浊气再度偷袭。
启程那天,盛曦和和水墨夫人带着盛钧儒,携众百姓为他们送行。
只是也在同一天早些时候,盛十鸢声称南苑有急事必须由她回去处理,便没等到为少煊三人送行便离开了。
炽觞张了张手,似乎昨日绫罗方帕残留的余温和香气尚存。
而盛曦和和少煊作为两方的代表说着些可有可无的场面话,少煊内心里实则想速速启程不再废话。
水墨夫人的眼神总是时不时落在律玦的身上,又小心翼翼不能被旁人察觉。
可律玦却仿佛迟钝了一般,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的注意力全在三公子和美人祭身上,或是专注于身旁的少煊,总觉得在西州这些日子,她又瘦了些,心底正盘算着等回了鹤梦潭要给她做点什么好吃的补补。
只是,他和盛钧儒从那天后,还未向对方说过一句话,盛钧儒看他也仿佛陌生人一般,不再亲昵地凑到他身旁满是不舍。
如果按照他的性格,这种时候应该早就眼泪汪汪了吧。
不过律玦什么也没说,只是觉得这样想着,心里便空落落的。
终于,告别的话都讲完了,三人利索地上了马,头也不回地奔驰而去,不再留恋。
而望着律玦的身影逐渐缩成一个小点到完全不见,水墨夫人忍不住趴在盛曦和的肩上掩面而泣。
矜持了许久的盛钧儒也突然转过身向自己庭院的方向跑去,不争气地哇哇大哭,眼泪随着耳边呼啸的风,在脸颊上留下痕迹,也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碍于律玦在场,炽觞不能靠他的鬼影迅速移动,而他偏偏不擅骑马,不过盛家倒是送给他一匹还算是勉强容易驯服的马。
于是,三个人的行程便由此拖慢了不少。
行至郊外某处客栈,三人就此落脚歇息,估摸着明日便可进入中都境内。
趁着律玦去和小二交涉的间隙,小鬼速速跑到炽觞跟前汇报着最新情况,又在律玦回头的瞬间消失无影。
“你为什么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律玦根本没看他,随意坐在少煊身边开口道。
“不过是在偷听隔壁桌唠嗑,你别这么大声行不行。”炽觞压低声音瞥了他一眼,又神秘兮兮道,“你可知最近咱们不在中都城内,都发生了什么大事?”
少煊在一旁看他蹩脚的演技,有些不想配合,一手摸了摸耳垂,一手接过律玦给她倒的茶水,掩饰尴尬。
律玦没吭声,只是默默将一杯茶水放在炽觞面前,继续听他胡说八道。
“你这是什么样子?不相信我探听的功力吗?”炽觞满脸不乐意,又四顾张望后,才一只手沿着嘴巴,开口道,“云绘宗宗主不日成亲,大操大办,满城欢庆。”
这倒是两人没想到的,少煊也挑了挑眉,将茶水放下,认真听他讲。
“这成亲对象,竟然就是他门下某个小徒弟——”炽觞抱着胸,一脸费解,“我还以为他喜好男色,可这弟子竟然是位姑娘……我记得云绘宗从不收女徒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