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交易“这三年,就当它是一场梦吧。”……
第69章交易“这三年,就当它是一场梦吧。”……
盛钧儒代盛曦和陪伴到深夜,盛曦和年纪大了也不能如此长时间撑着神,好说歹说才去休息了会,回来时正见盛钧儒新泡了壶茶,坐在窗边守着。
“儒儿,”盛曦和轻声坐到他的对面,也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今日前厅之事,我听鸢儿说了。”
盛钧儒神色无异,只是擡头看着自己的阿爹,等待着他继续,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阿爹面对面坐下来好好说过话,也从未如此仔细地观察过阿爹的变化。
这些年他以为阿爹从不会老,只是短短几日,阿娘卧病在床,他却迅速衰老了不少,威严褪去,只是寻常人夫对爱妻的担忧和无能为力。
“你不要怪我对他们狠心,在我心里,你阿娘永远是第一位的,其他事情其他人,都必须为她让位。”
盛钧儒点点头,认同道:“这一点我很清楚,一直都清楚。”
“我和您一样,我也爱阿娘,我也不愿她受苦不愿她生命受到威胁。”盛钧儒将这杯茶又滤了一遍,“但是,做人要有底线……若是阿娘醒来,知道你如此作为,你们的结局会不会重蹈多年前的覆辙呢?”
“儒儿!”
盛曦和低声呵斥,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阿爹还请保重身体,我先回房了。”
盛钧儒恭恭敬敬地向盛曦和鞠了一躬,便不再等盛曦和多言,离开了他们的庭院。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大柯多年在盛钧儒身边,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不免担忧。
“我怎么了吗?”
盛钧儒的声音不像平时般清脆明亮,倒让人觉得冷酷得颇有距离感。
大柯听闻,只是摇摇头,不再逾越干涉少爷的心思。
只是回到自己的庭院,盛钧儒坐在石凳上,望着天边皎洁的明月,沉沉地叹了口气。
“大柯,其实很多事你最看得明白。”
大柯不语,便听盛钧儒继续道:“你说如果我都能察觉几分,玦哥那么聪明的人,会猜不到全貌吗?”
他没有说明是何事,但此时两人都心知肚明。
“玦哥已经做出选择了……若我想给他支持,彻底切断西州的念想是最好的方式。”
盛钧儒突然展开扇面凝视着,那是律玦曾经为他题的字。
“西州不配纠缠他,不配打扰他。”
“那也没有必要和乐郎恩断义绝吧……少爷,你今日在大堂上忍痛说的那番话,也同样会伤害乐郎的心啊,这几年来,想必乐郎也是将你看作亲人一般相待……”
“若非如此,姐姐也不会愿意将全部线索和盘托出的,我必须让她看到我的决心,她才不会担心之后西州会再次因为玦哥的缘故卷入无谓的纷争,扰乱西州的太平。”
盛钧儒收了扇面,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再者,如今的局面,已经将战神、鬼君、封阳镖局和云绘宗的势力牵扯其中,我作为西州盛家的少爷,理应对西州百姓们负责。”
“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我怎么能毫无行动和表态?我决不能让西州的投毒事件重演……”
“若游云归仍然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西州虎视眈眈,那即便玦哥离开,也总会对西州的安危挂念,他定要顾及我们的性命再将自己性命置之度外,而我们不胜武力,便只会是玦哥的拖累。”
“总之,无论是为了玦哥还是为了西州,都必须再次回到中立位置。”
盛钧儒的眼角划过一滴泪。
“这三年,就当它是一场梦吧。”
而此时醉酒的炽觞凭着那若隐若现的身姿,下意识便踉踉跄跄地往湖心亭走去,眼神恍惚,生怕一个不小心直接跌入湖中,便摸索着坐在了走廊的围栏上。
醉宴阁这上等陈酒声称能让人忘记一切忧愁,欲醉欲仙,果然不是虚名。
他身为鬼魂,虽已无法入梦,可在混沌的意识中,总能抓住些虚无缥缈的美好幻景。
视线里是一绰约多姿的身影,着梅子青的丝绸,只见她悠然自得,那壶酒便在她的舞姿中变换着位置,而那壶中酒却是一滴不落地全部滑入她的红唇中,突然间,她臂中的绸缎着了力,直直地向炽觞面前甩去。
炽觞虽是醉了酒,反应却是下意识地机敏,一下便拽住了那梅子青的绸缎,用了些力便将其全数握在手心。
“是你?”女子清脆的声音中放下戒备,颇为厌嫌,“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过是碰巧路过,没想到能有这个荣幸——欣赏到盛小姐的舞姿……”炽觞歪着个脑袋,突然灿然一笑,“和酒量。”
盛十鸢瞥了他一眼,只将坛中最后一点酒喝完,便想从他身侧离开。
“别着急走啊,这么讨厌我?”
炽觞没有无礼地上手拉她,只是将刚刚夺来的绸缎叠好,伸手递给她。
盛十鸢没接,转过头看着他那副模样,眼底尽是冷漠。
“我平等地讨厌所有酒鬼。”
炽觞听罢倒是没有不开心,他挑了挑眉,收回自己握着绸缎的手,又向盛十鸢手里的酒坛努了努嘴。
“至少我光明正大,不至于吃个酒都偷偷摸摸。”
盛十鸢懒得理他,但他今晚的话似乎格外多。
“盛小姐,人生在世,不要太为难自己。”
炽觞直接舒舒服服背靠着围栏的柱子,一脚擡起踩在围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