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 调梅 - 螺甲香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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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胡望朝走到二人跟前,看着两人脸上除却悲伤,都不见惧色。

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有些紧张,他摊开药箱,等衙役取来前仵作留下的验尸工具,深吸一口气,掀起白布,那掩着的尸体暴露于众人面前。

血色全无,死状并没有先前兰花案时的血腥,迟初远远瞧着,倒像是静静沉睡,只是尸体已经搁置了一段时间,眼见有些浮肿,白布一掀,空气中立时飘着一股淡淡的尸臭。

胡望朝几乎只一眼便看出这死者有中毒的迹象,又细细检查了口腔、眼下、手指等部位,确认他是中毒身亡无疑,外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胡望朝总觉得有些蹊跷,擡眸看向人群中的白衔霜,当下决定闭口不言。

他将尸体重新复上白布,起身向堂上县太爷行礼,

“依在下大略勘验,死者生前中过毒,可致死的原因是否就是这毒,请恕在下技艺不精,不敢妄言。”

他陈述之后退至一边,

堂上之人正式讯问,

“堂下二人皆有何要说,本官给你们机会辩解,从实说来,不得欺瞒。”话音刚落,

左边的白衣女子猛的磕了个头,

“禀大人,是民女误杀了沈先生。”紧随其后,右边的那个也是一个大礼,只是声音更加沉着,

“禀大人,是草民在饭菜中下毒,毒死了自己的丈夫。”

堂下议论纷纷,这抢着做凶手的莫说外间的百姓,就连一旁的差役也是闻所未闻。

“大胆,你二人已至公堂,竟还有人敢信口雌黄,从实招来,你们都说杀了他,是如何杀的,为何要杀?”

这一次白衔霜死死咬着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是右边的妇人先开口,

“沈郎与我夫妻三载,而今在白府教书,见白家富庶,又见那白家大小姐静娴端庄,待字闺中,有意攀附,我察觉他有两意,便在酒菜中下毒,毒死了他。”

县太爷听着,毫无破绽,点点头,捋捋胡须转向另一边。

“那你又作何解释?”

“禀大人,沈先生为人宽厚,又颇有才学,小女自然心向往之,那日他归家之时,我在家中设宴留他,以诉衷肠,可他却说已有家妻,不敢误我终身,我便提过毒酒,请他饮一杯算作翻篇,他饮下后毒发。”

这边听着也没什么问题,县官叫来捕头,询问这尸体是从何处找到的,那差役回话,就是在两家中间的十字口,贴着墙边找到的。

这下子倒像是在白府喝下毒酒,行至一半,毒发身亡,又见那妇人补充道,

“草民见他吃下了饭菜后,怕被发现他暴毙于家中,便让他出门替我采买针线,就在他死的地方不远,有个针线铺,想必他还未到便一命呜呼了。”

两边都有理由,见一时分辨不出,当即决定将两人先行收押,待探查后再审,看热闹的人见一时也没个结果,纷纷走开,白衔霜一听要将她姐姐收押,怎么能接受,说话间便要冲到堂前,却被出来的胡望朝拦住。他低声道,

“切莫冲动,我有情况同你们说。”

几人回到药庐,白衔霜一刻也等不得,

“望朝兄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对于那教书的沈先生,你还了解多少?”胡望朝一脸严肃,

“我也是这两日才回城,对那沈郎君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父亲请来教习长姐的,长姐性子稳重,不像我并不爱读书,倒是对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也正是因此才会女扮男装去京中碰运气。”

迟初在一旁听着,不禁出声,

“白二小姐既然去京中碰运气,又何必女扮男装,京中亦有女官。”

“害,你是说墨冰司的雀部吧。”她摆摆手,“那地方虽好,但是给外来的女子的机会太少,基本都是慈济堂那些弃婴早早地训练,而后遴选,在我看来她们固然更需要机会,可是我们这些寻常女子也并不是个个都想着嫁人生子,纵然父母健在,也想闯出番事业,倒比那些幼时流离失所的更难。”

迟初对雀部遴选的章程不大了解,也就不再纠结,接着听胡望朝的分析,

“我见那尸体,是中毒无疑,可是我摸着他的肺部有异,似是原本就病入膏肓。可如果他当真没多少时日可活,又何必连累身边人,还要费劲毒害。”

“那长姐何故卷进这摊浑水中?”

“这便是我拦着你的原因,我在堂前观那两人似乎都知道些内情,如若不弄清楚,贸然将验尸结果呈于堂前,我担心弄巧成拙。”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再验一次尸,这次要剖开来看。不过你们最好到牢中把事情弄清楚,若这两人有心不改口,怕是验了尸也于事无补。”

“你的意思是,你去验尸,我们去问话?”

“就是这个理,你既然笃定你长姐不会杀人,这好端端的无人胁迫,怎么会一门心思去顶罪,必须要弄清楚。”

白衔霜看着咋咋呼呼的,听到要夜间进牢房,也不禁咽了咽口水,紧张的很。

迟初看出她心下紧张,握住她的手,

“你若是担心一个人去问不周全,不如我陪你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想来那县太爷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多放一个姑娘进去,想来也无甚要紧。”

她点点头,投来感激的目光。

牢中昏暗简陋,白衔霜到时,白疏影正在翻动那草榻上薄薄的被褥,见牢门响动方才转过身来,

“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她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秀气的脸颊上蹭上了灰。

“阿姐,你这到底是做什么呀,你又没杀人,为什么要跑到衙门去认罪?”

见她二人叙话,迟初退出去,转而寻找关那妇人的监牢,在不远处,牢门上还挂着刻有她名字的木牌,迟初擡手取下,只见上头两字,

“青宴。”她轻声念道,里头的人回头,对上她的视线。

她走到门边,依旧是冷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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