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二十三年

第045章二十三年

裴冬青哭了？

隋燃瞧见她泛红的眼底,心底自责，她松开手腕替人抹泪，“确实不好玩,我不玩了，你别哭嘛….这么大人了…..”

裴冬青没躲开,难得放软声音问她：“那你到底还睡不睡？”

隋燃不想让裴冬青，她老老实实点头，“睡。”

她乖乖躺回床上,躲进被子里。

裴冬青还站在床边，“真的不闹了？”

“嗯。”

隋燃翻了个身背对裴冬青,“我自己也觉得不好玩。”

裴冬青掀开被子躺回去,过了半天问道：“那还要我抱你睡吗？”

隋燃回的平淡,“你随意。”

妹妹的随意就是邀请。

裴冬青的手听话的挪去了她的腰间，遵照妹妹的指示，只能轻轻搭扶。她让指尖隔着面料能感受到温度的存在，触感甚微，但这种平静足以填补九年的空缺。

熟悉的体温让她心底发痛。

两人安静躺了十几分钟，隋燃睡不着,用胳膊肘去碰擦腰间的手腕，动作谨小慎微,生怕惊醒了自己的贪妄。

她悄声问：“这些年很辛苦吗？”

裴冬青用额头靠着隋燃的后背，闷声回答：

“还好。”

不明朗的语气概括了九年心酸，两人在这个回答里放缓了呼吸,只用皮肤去感受对方的存在。

她们都不敢戳破假话与谎言，她们害怕面对现实,害怕面对离开了彼此才是不幸开始的事实，害怕深究这摊烂泥里的错与对,害怕面对改了错，却依然想犯错的事实。

隋燃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被刑满释放，虽然在过去种种之中，对不起已经无足轻重，只是隋燃心口太堵，她怕再不对裴冬青说出句话，自己会被道德绞刑，割到皮裂肉绽。

裴冬青躲着不回答。

“对不起，裴冬青。”这是隋燃从小到大，第一次跟裴冬青主动认错。她是真心悔过，也是真心道歉。

背后的人没有声音，平缓的声音像是睡着了。隋燃不敢打扰，只好闭上眼睛，滚去梦里继续道歉。

-

早上十点，房间中一片浑暗。

隋燃眯眼从疼痛中醒来。

她正被裴冬青环抱在怀中，对方的下巴正顶在她额头上，她苦恼习惯和依赖让她半夜睡到了裴冬青得胳膊上。

但她更苦恼自己的颈椎。

她九年都没枕过胳膊睡觉了，乍然睡姿改变，脖子痛得快要断了。隋燃想要歪头观察两人的姿势，却被落枕的筋膜搞得倒吸一口冷气。

…..半夜是怎么睡到一个枕头上的？

裴冬青感受到怀中的动静，用下巴轻柔低蹭着隋燃的头发。

“睡醒了？”

这种自然的清晨呢喃，是旧时曾发生过的事，隋燃经历过，自然习惯对方的语气和温暖。

她抽出一只手在脖子上按揉，揉着揉着似乎又想到什么，旋即朝人锁骨上猛拍一巴掌，开口抱怨着问：

“裴冬青，你知道自己抱的是谁吧，可千万别认错人。”

“….”

裴冬青被妹妹这句话弄醒，半眯着眼，“你这是起床气？还是…”

隋燃更恼。

嫉妒心太强，比脖子落枕还让人身体不适。

她一想到裴冬青九年来，可能用暧昧姿势抱过无数个女孩在清晨中醒来，用睡意迷蒙的语调问候早安，气就不打一处来。

但她也骂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选择当个哑巴，独自咽下这口黄连。

她推搡着裴冬青，示意对方松手，“我要起来了。”

“不着急，再睡会。”

裴冬青用她过于优秀的臂长，轻轻松松将隋燃裹起来，环抱妹妹像是卷热狗，满满当当的塞回怀中。

甚至她再整个活动的过程，还掺杂着自以为妹妹不可察觉的小动作。

——她趁机亲吻了她额头。

隋燃当然能察觉。

她现在脖子敏感像红外线水平仪，毫米浮动能带来钻心的痛，别说裴冬青的触碰让她做了高难度的仰头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