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二十三年: - 二十三年藏冬青 - 鱼宰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第073章二十三年:

第073章二十三年:

学美术的总有这种尿性,颜色和图形只要组合,就会在脑袋里发出声响,尤其是现在她和裴冬青躲在阅读灯下面,那脏脏的橘光包围着她们。

橘色真他爹的很暖。

骚动山雨欲来。

不好意思,这里隋燃简单使用了点国粹。因为她眼球里除了爷爷那段字,还有南瓜黄、向日黄、枯黄等胡诌八扯的颜色,裴冬青打翻了她的颜料,与糖炒栗子融为一体,她的兔子在万圣节南瓜灯里复活,她重新爱上了臂弯的主人。

「春天来的时候总带着点声响,今年除夕街上的鞭炮没有在漳州的响,不知你听见了没有,你说冬天最要紧的事就是等待春天,不知你在那边过的是否安好。」

隋燃的声音好听,像读博客频道里聊天的老朋友,她念到这停了,隋燃对奶奶一无所知,家里的老头不爱提,她以为是爷爷跟奶奶关系不好。

她仰头看了眼裴冬青,“这是给奶奶写的?”

“应该是,当然除非爷爷有过我们不知道的外遇….”

“你好烦啊。”隋燃转回头,“现在命令你十分钟内不需说话。”

裴冬青把唇贴到隋燃的耳朵旁,极轻的含咬一口,抿嘴发出闷声表示答应。

隋燃继续念。

「我记得那是个冬天,腊月初八,我接到了调转部队的通知,因为涉及到机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具体的去向,所以对你更其言难尽。那时我们还没结婚,但恋爱申请已经递交,我们两个人年龄加起来还不到五十岁,不能结婚的年纪,所以没得到部队的允许。

我怎放心将你一人抛掷至此,又怎么能对你说出,千万要等我回来的话。

于是我特意绕去你教舍外,想看看你。

太阳很大,你站在院子里晒床单,说是太阳烘烤会让被子变暖,这样晚上人睡的舒服,白日忧劳就能全部放下,不知为何,那床单看起来轻飘,在我眼里却沉甸甸的挂在你的肩头,我有一身蛮力,却酸痛到无法帮你扛起。

你说校长见你每日都只穿青麻衫很是可怜,特意把两张人工棉的布票批给了新教师的你,足足几尺长,够做两件衣服,你笑着问我想穿什么样式的,冬天开始做,明年开春就可以穿。你本来想瞒着我,给我个惊喜,只是今日见我满目忧愁,才决定分享这桩好事。

我愣在原地回答不出口。

我不知该如何诉说离别的日子,也不知道离开后,你是否会挂念我到无法入睡。你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肯定会害怕孤身等待,于是我也跟着害怕起来。」

隋燃读到这里有些磕绊,爷爷的字迹开始逐渐轻飘,看起来略显潦草,又或许年代久远,泛黄的纸页透过了一长一短的字句。

她往裴冬青怀里拱,仿佛也枕入了冬天的太阳里。

裴冬青接过隋燃手中的本子,“我读吧,我的字是爷爷教的,认得来。”

裴冬青的字端正清秀,是爷爷手拿手一笔一画教的,隋燃的字虽比裴冬青好看,但却写不出她的和爷爷那种的锐硬的笔锋。

「这生我亏欠的人很多,被我送走的弟弟,和我划清界限的妹妹,以及为我操劳担心的你。你知道的,我是个不会说话的人,与你相伴二十载,却从未对你说过什么贴心话,更没有真挚的表达过思念和记挂,你总气愤的说我像块石头,我埋怨你总执着嘴上功夫。

现在想想,是我错了。我忘记你也曾是个胆小、稚气的丫头。忘记你为我们婚姻苦等到二十六岁,我忘记了那厚厚一沓的书信是你的期盼,忘记了你怀胎十月却不曾见过我的身影,忘记了那日我回家,你卖掉攒了两年的煤票,去市场买了新鲜的鱼和牛肉,你说我瘦了,瘦的和结婚照里的人都不像了。你背过身偷偷伸手抹掉眼泪,不愿打湿那件重新做的衣裳。」

隋燃翻身,把原本仰着的脸埋进裴冬青的胸前,闷声道:“你等下,先让我哭一会。”

裴冬青放下笔记本,手抚在隋燃后背,“这就哭了?”

隋燃用手指尖掐在裴冬青的胳膊上,轻柔的掐打,“你真的遗传爷爷,长了张笨嘴,不会安慰人的啊?”

“可能老一辈爱情都这样吧。”裴冬青任由隋燃在怀中哭,她举起日记本又往下看了几行。

「我一直都以为你是颗冬青。会跨越寒冬和春日,永永远远的坚韧,顽强与常青。只是冬青树,不会让自己的果子在冬日落下的一颗。你却把我落下了。」

裴冬青:“后面还是不看的好。”

“爷爷说甜言蜜语了吗?”

裴冬青摇头,“有点be,我怕你接受不了。”

隋燃擦抹掉眼泪,夺过本子翻到故事的最后一页,看了几眼,就把本子扔到了床边,她扑到裴冬青的身上,一把抱住她,“呜呜呜呜呜,奶奶为什么会这样?”

“奶奶是生病走的,你别难过了。”

裴冬青伸手搂腰,将人搂的更紧些,慢慢梳理隋燃被眼泪打湿的头发,亲亲额头,又说:“生死谁能说得准啊,说不定明天我也就挂了。”

“裴冬青你xx脑子有问题吧。”

隋燃对于突然事故的发生现在很应激,她一把推开裴冬青,伸手在对方脸上轻来了一嘴巴,力度不大,刚好能捂住嘴巴,顺便给点严肃提醒,“你这张嘴也有病,得去治治。”

裴冬青靠着抱枕,灯光下姿色过于优秀,隋燃摸着她的脸,擡头望着灯,入乡随俗的在内心祈求妈祖没听见。

她低头,后腰上的手还没有松开。

“爷爷已经没了。”

“爸妈也已经没了。”

“你不要这样说。”

她泪被没收了开关,顺着鼻梁往裴冬青衣服上落,“你呸呸呸,你不呸,我真的会疯。”

裴冬青笑着呸。

隋燃边哭边捏着裴冬青的脸往头顶看,那盏明晃晃的阅读灯,如今没有了南瓜色,“你真诚一点呸。”

裴冬青坐直了身子,隋燃便坐进了她的怀里。

她真诚的又呸了声。

隋燃还是觉得裴冬青存心敷衍,她搂着脖子不肯松手,“你不可以有任何事。”

她承认自己现在是个脆皮,无法再接受任何一场意外事故的发生。她知道裴冬青说的对,谁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会想到她中午还坐在纹身店里和男顾客嬉笑,下午就站在了太平间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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