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二十三年」

第075章「二十三年」

隋燃站在游艇甲板上,两手撑着围栏兴奋道：“海豚！”

裴冬青无心顾及漂亮生物，隋燃冻的手脚冰凉，因为呕吐脸色也惨白,她心疼道：“既然看到了，我们回去吧。”

隋燃咽下喉咙冒出的酸汁,转过身用力捏裴冬青的脸，“你脸那么好看，但嘴却总能让人这么扫兴。”

裴冬青搀着隋燃,深海里的风浪吹的她们左右摇晃。

她见隋燃头发被吹乱，伸手去整理,“你吐成这样就不扫兴了？”

就在这时,海面突然跃出两条幼豚,翻腾着浪花一头猛扎，游艇周围被溅起水花，游艇管家指着海面喊，“海豚！”

隋燃回头时，小海豚已经游远。

她气裴冬青挡住视线，嗔道：“啊啊啊啊都怪你,我没看到小海豚！！！”

花莲的海像果冻，晶莹剔透的,远处悬浮的海鸟围游艇环绕，船员关停了发动机，减少轰鸣声来干扰海豚,隋燃盯着浮动气泡，逐渐忘记了晕船。

隋燃指着一只落队的海豚,“它好孤单啊。”

裴冬青顺着方向看去，落伍的海豚慢吞吞的游,周围有几只海鸟跟在它屁股后面，“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喜欢安静。”

隋燃不语。

管家见隋燃不够尽心，于是开口问：“你们要不要坐摩托艇去海里看，它们一会要游回来的。”

隋燃举手，“要！！”

裴冬青见她激动，便也妥协，“摩托艇安全吗？会晕船吗？”

管家解释，“摩托艇不会晕船的，一会有落日出现，只有可能被美到晕船。”

管家没开玩笑，也没糊弄裴冬青。

太平洋深海的落日，确实美到让人失语。

天际线从淡紫变成了橙黄，一点点金光笼罩在暗黑的海平面上，头顶的云触手可及，周围除了那个豪华游艇，几乎没有任何阻挡物。成群的海豚确实巡游而来，它们不惧怕人类，贴着摩托艇跳跃嬉戏。

隋燃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震撼。

大自然不由分说地降落在她头顶。

海豚是这片领土的原住民，跳跃着低语，翻滚巨浪像是盛情邀约，隋燃从没有尊敬过什么神明，她不信庙宇之诚就可排忧解难，只是今天浪花拍在脸上这刻，她又信了。

大自然就是最纯粹的神明，一切都被它隐匿、包裹住，你说海面平静就是平静，汹涌也会汹涌，你说它包容，它确实兜住了海豚的每次起跳，但你说它凶残，只要人跳进去了，化成了一股浪，瞬间消失遁形。生死在这有了被描述的纹理，隋燃被这种生命力搞的目眩神迷。

她说：“就算俄尔普斯来了，也会对可爱海豚甘拜下风。”

那些海豚好像是在帮助她。

她不知为何又补了一句，“我好想你。”

裴冬青原本在看海豚，回神看向她时，隋燃正乖巧端坐着为小海豚鼓掌。

裴冬青问：“你刚说什么？”

隋燃笑嘻嘻，“我说我好想你！”

裴冬青，“现在？”

隋燃指着不远处落伍的海豚，“哎，它这次跟上大部队的节奏了！”

裴冬青往隋燃身边靠了靠，伸手整理好她的救生衣，“太冷了，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回去要感冒的。”

隋燃收回了手，抓住那个为救生衣系绳的手指，她用掌心攥紧对方的手，“我可没有那么弱不禁风。”

裴冬青看看两人相牵的手，自然的反握，闭上了嘴。

好吧，她又一次跟隋燃妥协了。

今早的日升没看到，那就多看看今晚的落日，感冒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也死不了。

她们在海豚面前牵手，紧靠的肩头抵挡海面阵阵轻风，等到落日快要沉入海平面，海豚不再雀跃的时候，裴冬青忽然开口。

“我们忘记那些所谓的家人称呼吧。”

隋燃这次没有拒绝，而是轻念了句：“嗯？”

裴冬青说：“像是海豚一样跳起来，然后马上又躲回海里。”

隋燃咬唇，思考良久。

裴冬青见人不答，又道：“忘记那些身份和称谓，躲躲看喽。”

“可我…”隋燃眨眨眼。

可我刚刚学会怎么把你藏好。

裴冬青用开玩笑的口气，“你不是最喜欢看海豚湾恋人了吗？”

落日在浪里翻滚，野蛮而拙略，光斑和侧脸打出奇特的光影，好似一切疯狂都可隐于这片大海。隋燃没给回答，只是说了一句，“好冷啊，我们回去逛逛夜市吧。”

裴冬青又一次遭到了拒绝，但她也已经习惯，低头把隋燃的手插进口袋，让管家掉头回游艇上去。

等到她们下码头时晚上八点，司机送她们去了附近的夜市。

台湾的夜市是疯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