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谁都走不了
第17章谁都走不了
江渡觉得头很痛，艰难地睁开眼睛后，眼前的景象却一直在动，晃得他头晕，正想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却发现眼皮不受控制。
怎么身体又不受控制了？那东西给他脑子撞坏了？
眼前景象还在动，江渡后知后觉，原来不是景象在动，也不是眼皮不受控制，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在走路。
他更想骂脏话了，但他骂不出口，因为嘴现在也不是他的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到实验一组的房间，在人鱼的实验舱前摆弄了一阵，记下一连串他看不懂的实验数据，然后走到门口的日历上，写下一行他熟悉的文字：第五阶段实验成功。
诶？
江渡意识到原来不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而是他在别人的身体里，还是几年前的过去。
想到这里，江渡安心了，别人的身体岂不是挨打也不会疼，那不就是沉浸式电影吗？比4d还真实。
而且既然是发生过的事情，说不定有什么线索。他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努力记住每一个细节，即便他看不出哪里有问题，回去还能跟乌十一说。
从一走而过的镜子里，江渡发现他目前所在的身体是个男性，看上去四五十岁十分眼熟，旁人叫他“主任”。
江渡认得他，是训斥肖竹文，跟在院长身边的，后来被他打晕绑架的那个中年男人，竟然还活着。
主任乘电梯到三楼的院长室，跟院长汇报工作。院长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几年过去更加苍老，但是眼中的野心执拗没变。
院长没变，但江渡注意到这个治疗院变了。
没有当年那般人多了，很多房间都是空着的，人最多的竟然是负一层的实验室。而那些当初住在一二三楼的普通病人也没有了，感染者倒是有，但也不多。
江渡还借着这位主任的眼睛见到了一个熟人，肖竹文。
上一个副本中肖竹文帮助了他们，计划失败后可想而知她的境遇不会好，但江渡没想过肖竹文竟然会感染。
那些曾经在感染者身上见到的，全黑的眼球、惨白的皮肤、发黑的指甲，如今也在肖竹文身上见到了，她穿的不再是白大褂，而是蓝白条的病号服。
这让江渡很不适应，肖竹文怎么会感染？难道是因为上个副本最后时释放的感染气体？
主任和其他几个人将肖竹文牢牢绑在床上。
肖竹文挣扎无果，曾经清脆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你们会遭报应的！”
旁人回怼她：“要是真有报应，怎么是你感染而不是我？”
江渡借着主任的眼睛，看到他抽了一管肖竹文的血，又带到了实验室，口中喃喃自语：感染这么严重还能有自我意识，到底是因为什么？
听得江渡只想翻白眼。
接下来，江渡借着主任的眼睛看到了更多关于治疗院的事情。
治疗院的事情被曝光了，虽然没有被指责研究感染者，但是普通人声讨他们无视人权，将普通病人和感染者在一起，无视普通人感染的风险，于是再无病人来到这里疗养。
靠着院内本有的那些感染者进行研究，数量越来越少，而工作人员也接连离开，治疗院辉煌不再，茍延残喘。
凭借着当年的累积，感染者的研究还在继续，治疗院要挺不住了，但实验也非常成功。
主任和院长再一次一起站在实验室中，江渡同他们一样，打量着面前这个“大树”，目前这棵“树”还没有他和乌十一见到的那么大，但已经足够让院长发出心满意足的笑。
“终于成了，我多年的努力、研究都没有白费！这个作品将举世瞩目哈哈哈……”
主任沉默不语只是擡头看着，视线角落那树的枝丫在无风的室内轻轻晃动了一下，被江渡捕捉到，就像是不久前他清醒时，黑影砸过来之前的晃动一样。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同时，院长的声音戛然而止。
“嗬嗬……啊、啊啊……”
江渡听着这声音心猛地坠下去，好在主任这时候看向院长，于是江渡也看见了——
头发花白的院长突然伸手抓向自己的喉咙，明明指甲不是很锋利，但是能看出他用了极大的力气在抠挖，眨眼间便血肉模糊鲜血如注，而他本人正面露痛苦，手指不属于他一样疯狂挠抓着。
主任过去抓住他的手，“院长，您怎么了？没事吧？”
可那手似乎不属于院长一样，迸发出的力量非常人能比，主任根本拦不住，眼看着那鲜红的手指将皮肉寸寸抓下。
破碎的喉咙溢出院长惊恐的求救：“救我、救救我……你、老罗……”
被叫老罗的主任已经察觉出不对，猛退几步后背撞在门上，眼前景象频繁晃动，时而是癫狂的院长，时而是那棵安静矗立在那里的树，眨眼间的变化对他来说可用翻天覆地来形容。
他怕得腿软，心如擂鼓，求生的本能支配着他的身体，无视院长的求救，打开门冲出去将诡异可怖的一切都锁在门内。
事情发生得古怪，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切跟那棵感染者改造出的“人树”脱不了干系。
变故远不止于此，隔壁的实验室这时传出一声惨叫，主任软着腿走过去，眼睛看向门内。
只见实验舱内的“人鱼”破壁而出，蓝色液体争先恐后涌出。
而砸破实验舱的正是他的左手，一同被砸破的还有一个工作人员的身体，纸片一般被捅穿，一串串的红滴落在蓝色的液体之中。
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实验室，突然变成了人间炼狱。
主任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地奔向电梯，就连电梯关门的几秒时间在他眼里都是那么漫长，他按了一楼的按钮后顺着电梯门跌坐在地。
可到了楼上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脚顶着地挪动身体，本以为会这样连滚带爬地离开，但他一擡头，便全身僵硬魂飞魄散。
眼前哪里是记忆中的一楼？分明还是负一，而那不久前见过的人鱼已经爬出了实验室，正扭着头用占据了整张脸的两个眼球看他，然后缓慢地擡起鲜红的手指了过来。
“别过来、别杀我！”
主任叫喊着，手指在关门的按钮上疯狂地点着，但是没用，即使电梯门关上他按了别的楼层，只要电梯门一开，就还是恐怖的负一层，和那逐渐爬向他的人鱼。